狐千裘不解的看着他，白止戈他这是怎么了？
“止戈，你若是被妖邪附体，我定会为你寻到驱邪的法子。”
白止戈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脖子中掏出一道符纸，一把拽断捻成碎屑。
“为本尊驱邪？呵，区区符咒便还想着保本尊平安，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本尊生来便是邪祟不老不死，也又是魔族之尊，只要本尊肯，芸芸众生都要跪拜在本尊脚下。”
他嗤笑一声，玄雷剑缓缓散发出黑色雾气，正顺着白止戈的手背向手臂吞噬，他双眸猩红，也不在意狐千裘是何表情，朗声道：“本尊给你两条路，一是跟随本尊，助本尊夺得三界霸主之位，二是死在本尊的手里。”
狐千裘瞧了一眼玄雷剑，莫非是这剑在作怪？
早些时听闻玄雷剑的铸剑师为了能锻造世上威力强大的兵器，用千万妖邪之血浸泡，花费了四十九年的时间以天雷驱除邪性，看来它在此受到影响，邪性被激发出来了。
“看来这两路我必须选一条了，不过……在悬着两条路前，可敢与我打个赌？”
白止戈收起佩剑归入气海中，他倒要瞧瞧狐千裘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本尊有的是时间，与你赌一场也无妨。”
“如此甚好，我正好打累了，与其说是赌，不如互问问题，若是被难住说不出便算是输，输了的人变要答应赢的人条件，你看如何？”
白止戈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他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如今又承了前世的记忆，更是不在话下。
“本尊不放心你，不如立契约，这听话契约一旦立下，不管对方是否心甘情愿，必定会执行到底。”
二人取了眉间血，两点血发出微弱的红光，相容后便又分开各自归入体内。
“止戈，那我先来。”狐千裘狡黠一笑，当即抛出一个难题，“早些便听闻荼蘼之主知晓天下之事，那你便说说，可有什么法子离开这个地方。”
“风眼乃天地初开时留下的阵眼，里面皆是破碎的时空，若想离开此处也不难，除非……”
他转过身望向不断倾塌的石壁，风呼呼的从平原刮过，膝盖高的青草犹如海浪起伏。
“除非有人能在时空破碎前飞升成仙。”
狐千裘看着他孤寂的背影，“那你呢？你是魔，若时空破碎，你如何能离开？”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轮到本尊了，若有人作恶多端满身杀业，如此穷凶极恶之徒，你可会追杀其至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会，众生平等，没有人能肆意夺走别人的性命，你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狐千裘又郑重问了一次，“若时空破碎，你如何能离开？”
“自是不离开，千万年了，人间走这一遭也值了。”
他又转过身望向狐千裘，“本尊且问你，九霄云外的神仙天宫，你可知是何景象？”
这神仙住的天宫他怎知晓，还是慎重胡诌：“星辰为河绕天宫，桃林千里春不绝。”
白止戈却露出别有深意的笑意，“你错了，本尊赢了。”
“什么意思？”
秦化炀当年与宣巫被封印在棺材之后，他为魔自是不老不死，但宣巫尚未飞升成仙自是半人之躯，能与秦化炀相拥百年多，便熬不住了先走一步。
秦化炀也曾提过与他互修，可以增加修为，但宣巫拒绝了，笼中困兽翻身都难，况且他怀有私心，上对不起三千门的同袍，下对不起那些死去的百姓。
身为三千门的掌门，为了一己私心与心爱之人赴了这场未知的生死局，最终郁郁而终。
秦化炀不久后也随他而去，用所有的修为练出一个魂，最后游荡三界追寻宣巫的下落。
他一个孤魂野鬼飘入地府，自不是登记在册的魂魄，判官指了一条路，像他这样的野鬼要么一辈子游荡在外，要么从最底下一层爬到云端。
索性秦化炀熬了过来，他见到了云端之上的神仙宫殿，未曾想竟是这般景象。
又是另一个欣欣向荣的人间，女子用的胭脂水粉，男子用的刀剑兵器之物，流通在市集内，原来一辈子做好事的人也会来天上。
“无趣。”
秦化炀看了一场日出，便纵身一跃从云端坠入万丈红尘。
白止戈再一次召唤出自己玄雷剑，朗声道：“你输了，本尊命令你与本尊痛痛快快打一场！”
狐千裘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不听使唤的召唤出擎苍剑，这到底是什么咒法？
他似是一个傀儡，将擎苍剑举起，对准了白止戈，他这是要……
狐千裘不余遗力将所有的修为都倾注到剑中，毕生绝学，连带着符咒用使出。
白止戈一袭白衣，执剑与他遥遥相望，下一刻玄雷剑魔气暴涨，无数的厉鬼冤魂从破剑而出，化成一道道黑色的雾气飘荡在天地间，低低的啜泣哭声回荡在耳旁，若仔细去听，还能听到他们自言自语的呢喃声。
“多情总被无情伤，情郎啊情郎，可你为何要骗我？我好恨呐！”
“什么无上天尊，什么天道，都是骗人的，妖便是妖，我这辈子都不能成仙……”
“天下人负我，我便要将他们统统杀之！”
……
白止戈被厉鬼冤魂缠身，那双眸子愈发阴鸷。
“出剑！”
狐千裘周身杀阵已起，头顶上缓缓出现的剑阵，剑尖垂落在地悬在空中，左手已握锁链，他健步如飞从日上一跃而起，直直刺向白止戈。
白止戈纵身一跃悬于空中，以剑为令号令厉鬼，无数道黑影向前冲去。
剑阵发出轰鸣声，万剑齐发从头顶坠落，与厉鬼互相抵消，烟消云散。
狐千裘从牙关溢出声音，鬓角面颊两旁青筋暴起，质问道：“白止戈，我不允许你这么做，停下来！”
“那可由不得你！”
白止戈不要命一般，不论是地气还是冤魂的怨气，皆吸入体中为他所用，双眸陷入一片漆黑，一剑狠狠劈向狐千裘。
刹那间山崩地裂，石壁猛然裂开，狂风吹入漫天黄沙。
二人悬于空中，狂风烈烈翻动衣袖衣摆，白止戈佁然不动。
顺着石壁吹入此空间的石砾，坠落在地上之后猛然炸开一朵绚烂的曼珠沙华，花朵微微摇曳，花蕊散发出点点红色荧光，渐渐连成一片。
狐千裘眸子一紧，他还是地此意看到这般景象。
早些时候他便听过传说，天地初分，人不得与妖魔神相恋，最后还是有一魔族与神相恋，二人却被天雷处死，那魔族与神携手赴死，用骨血为爱人将花开遍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