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今天碰上还挺巧。”陆越惜笑着用手撑着下巴,继续说着连自己听了都牙酸的话,“如容,看来你和她们有缘啊……怎么,你不上去要个联系方式吗?”
伍如容“啊”一声,陆越惜见状有些讶然道:
“你们不是朋友吗?”
伍如容眼角抽了抽,从兜里摸出手机,朝叶槐走过去,露出了她能露出的最和善可亲的笑容:
“叶槐,来,加个微信吧,日后也可以约出来吃个饭。”
叶槐淡淡看她一眼,声音不冷不热:
“我觉得我们没那么熟。”
伍如容轻咳一声:
“这……高中那帮人我其实都有联系的,包括你们班的也有几个,有空一起出来玩,叙叙旧嘛。”
“不用。”叶槐垂下眼,拿铁钳把金黄焦嫩的肉片一一夹到盘子上,看上去兴致缺缺,“我和他们也不熟。”
伍如容笑了笑,转眼看向了坐在一边的贺滢。她性格本来就八面玲珑,看人通透。叶槐这联系方式要不到,贺滢那儿她还能要不到?
要到贺滢的,就等于要到叶槐的,反正这两人跟连体婴似的,走哪都在一起。
而且她刚刚被叶槐拒绝了,依照贺滢这老好人的性格,肯定就不好意思拒绝她了。
果不其然,伍如容刚拿着手机走到贺滢边上,后者便红着脸吸了下鼻子,拿出手机说:
“你加我吧……不好意思啊叶槐不怎么喜欢和别人打交道,你别介意。”
伍如容如鱼得水的接话:
“没事,加你们也没别的事,毕竟相识一场嘛,今天又那么巧碰上面,怎么说也得留个联系方式不是?”
陆越惜坐在后面静静地看着这边,要笑不笑的样子,只默然喝着伍如容刚拿来的一杯水果汁。
期间叶槐抬头和她对视了一瞬,那眼神清明透亮,带着明显的审视意味。
陆越惜玩味地挑眉,露出一个礼貌而困惑的笑容,叶槐见状,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而后也没发生什么,都是伍如容在那里和贺滢套近乎,聊彼此近几年的经历。
叶槐一直没吭声,沉默地在一旁吃着东西,等拿来的东西吃的差不多后,她这才施施然用餐纸擦了擦嘴和手,开口道:
“阿滢,走吧。”
贺滢放下筷子:“这么快?”
“你不是还想看电影吗?我刚订了票,快开场了,走吧。”叶槐说着,抬手唤来服务生,接着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没吃饱的话一会儿买点爆米花,在电影院里吃。”
“啊?哦……”贺滢还有点懵,擦完嘴后被叶槐拉着手站起来,只匆匆和伍如容还有陆越惜笑了笑算是告别,就被叶槐半搂着强硬地带着离开了。
伍如容一直保持的友好的笑容在两人离开后也瞬间消失,她回到位置坐下,“啧啧”两声:
“越惜,我真的觉得你没戏。”
陆越惜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
“哦,何出此言?”
“我刚刚和她们聊了十几分钟,整整十几分钟,她们都没提过你的名字,估计叶槐早就把你给忘了。”
陆越惜冷笑了下:
“不想提是真的,忘了那是不可能的。”
高中那几年她歇斯底里,疯了一样的举措,放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忘,都得记她一辈子。
伍如容估计也想起了她做过的事,讪笑几声,不再多提。
刚刚她光顾着和贺滢搭话,啥也没吃,倒是陆越惜善心大发地给她烤了几片雪花肥牛和几个大虾,搁在她盘子里了。
伍如容也不嫌冷,拿起筷子夹了片肥牛,在用孜然粉、蚝油、麻酱和辣椒粉调配起来的烤肉酱里滚一滚,便塞进了嘴里,吃完后又说:
“不过你干嘛不告诉她们你的身份,不想认就算了,还说什么‘我叫邹非鸟’,哈哈,邹小同学知道了要委屈死了好吗?自己的名字就这么被盗用了,用途还是泡妞。你说出来的时候倒挺淡定,你知道我憋笑憋的多痛苦吗?”
“别贫,我一时间也不好瞎编。”陆越惜蹙眉开口,忍不住去回忆叶槐打量她的那几眼,觉得很是微妙,“你说叶槐不会认出我来了吧?”
“不会吧。”伍如容依旧嬉皮笑脸的,“你这样子,别说我,你亲妈一开始在英国去找你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去整容了呢,更何况叶槐七年都没见过你,她是孙悟空吗?火眼金睛识白骨?”
陆越惜懒得和她打趣,只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屏幕里自己的脸发呆。
按照常理来说,是认不出来。
但人这种东西很奇妙,除了眼缘,不还有感觉这么一说吗?
“……再说了,认出来又怎么样?你不是迟早要坦白吗?”那边伍如容还在絮絮叨叨,“我觉得你还是胆小了,其实刚刚就应该说出来,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她能吃了你?”
陆越惜挑了下眉,总算把手机放下:
“嗯。”
“你啊,越惜,我是真不懂你了,事到临头突然又怂了,追个人鬼鬼祟祟的,我要是你,我可能要憋死……”
陆越惜抬眼瞪了下伍如容,后者于是不敢多嘴,知趣地起身:
“得,我去再拿点东西过来,可饿死我了。”
伍如容走后,陆越惜也没继续烤东西,只看着过道发呆。心绪杂乱,她一时间很是烦躁,也有点难以启齿的慌乱感觉。
但过了半晌,她还是幽幽叹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距离这事,一晃又过了三天。工作日陆越惜一向是很忙的,上午开会下午视察项目晚上还有酒会要应付,偶尔还要跑到城区的另一头谈生意。
这日她刚吃完酒局回来,文助理在前边开着车,她因为酒喝多了坐在后座上休息。
途中导航突然响起,说是“经过xx中学,请注意减速慢行”,她忽然想起来这是邹非鸟的学校,于是睁开眼睛,慢悠悠看了眼马路对面的中学。
今天人挺多,校门开着,许多面色稚嫩但打扮时尚的少男少女进进出出,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
陆越惜看了眼身侧,那里放着刚刚谈生意的合作对象送来的两盒欧培拉蛋糕和舒芙蕾蛋奶酥,想了想,对文助理吩咐道:
“给我往学校那停一停,我去看个人。”
“好。”
文助理不多问,只把车找了个学校外的停车位停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