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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溪这么一说，虞风才发现自己心底的恐惧竟然退去了不少，所以她刚刚那样做只是为了激他一下，帮他走出恐惧的牢笼。
虞风张了张嘴，神情有些闪躲：“谢谢你啊。”
“要谢就光明正大的谢，”沐云溪说：“扭扭捏捏的做什么，跟个姑娘似的。”
“······”
他就多余说这句谢谢。
虞风气血上涌，脸气得通红。虞风剑拔弩张的盯着沐云溪看，只见她撩了一下头发，脸上明明晃晃的写着“不服就干”四个大字。
秉持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虞风做出了让步，他“哼”了一声便绕开沐云溪向沈卿淮走去。
沐云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心说这就受不了了，一会还有你受的呢。
“师尊，”虞风恭恭敬敬：“我刚刚看见了······”
“等等。”沈卿淮打断他，递给他一颗火红色丹药：“既然情绪稳定了，那就先把这个吃了吧。”
“这是——”
虞风瞧着那足有鸡蛋黄大小的丹药看了好一会才接过来，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种个头的丹药，生吞怕不是能把人活活噎死。
沈卿淮捻了捻手指上的药渍，垂着眼皮说：“这是稳定魂魄的丹药，你一次探灵魂魄难免受到震荡，吃了它没坏处。”
“多谢师尊。”
丹药太大，为了让自己吃完以后还活着，虞风只能一口一口的咬，但丹药本身的威力也有点超乎他的想象。
在虞风的印象中，丹药都是极其苦涩的存在，但现在被他吃在嘴里的玩意不仅苦，还辣的要命。
他感觉自己的整条舌头都在燃烧。
但这东西是沈卿淮给他的，就算把舌头辣废了也得吃。
一颗丹药下肚，虞风面红耳赤，他一边吸鼻子一边骂：“别他妈让我知道这玩意谁炼的，不然我一定好好跟他探讨探讨大小的问题，连一口吞都不行！辣死了，操！”
沐云溪在旁边掩唇笑了一声，虞风辣的脾气上头，大声道：“臭丫头，你笑什么，我都快被辣死了！”
沐云溪努力压抑着声音，但笑意更大了。
她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沈卿淮，只见他依旧在认真的捻着自己的指尖，神色专注，侧脸棱角分明，隐没在明灭的光亮之中。
一时间看的竟有些失神。
“好看吗？”沈卿淮忽然抬头，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沐云溪回神，在心里骂了一句“美色误人”，嘴上却道：“也就那么回事吧。”
沈卿淮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沉沉的笑：“那你还看那么久，要求还挺高。”
“······”
沐云溪瞪了他一眼，抬脚走了，绕着恶鲲观察了起来，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但沈卿淮气走了一个，竟然第二个也不想放过。
“虞风，你是不是想知道这丹药是谁炼的。”沈卿淮问。
虞风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疯狂吞咽口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沈卿淮说：“告诉你也无妨，这丹药是我炼的。”
末了，沈卿淮又补充道：“独家秘制，手法特殊。”
“······”
也就差那么一点吧，虞风就能送一口唾沫送自己离世了。
他不应该草率的认为，沈卿淮只会除秽不会炼丹，所以这丹药是从别人那里拿的。
待虞风缓过来，沈卿淮道：“说说你看见了什么吧，还没说呢。”
虞风点头，将所见所闻如实复述，说完以后他问：“师尊，那些光点是什么啊？您知道吗?”
“知道——”沈卿淮沉默片刻，道：“那是死者魂魄。”
虞风：“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难道不应该是完整的吗？”
沈卿淮在暗中蜷缩了一下手指：“确实应该是完整的，但他被人碎了魂，只剩下这些残余的执念在挣扎了。”
碎魂······
彻底消除了死者变成邪秽前来复仇的隐患，但同时也剥夺了死者来时为人的机会。
从此不知自己是人是鬼，不知喜悲离合，只能在天地的每一个角落飘零。
如万千尘埃般渺小，拼不上凑不齐，直至彻底消失。
*
离开玲珑塔天以微明，沐浴焚香肯定来不急了，沈卿淮抬手就是一个术法，做了个简单净身，除了精神有些萎靡，其余的看起来和平常无异。
由于是在沈卿淮自己的屋子，他直接上了床，对两人挥了挥手：“先回去吧，别被人看见了。”
为了不引起怀疑，沐云溪和虞风并没有多呆，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因为虞风是男子，所以他的住处离沈卿淮所住之地很近，几步路就到，很难被人发现。
但沐云溪就不一样了，考虑到男女有别的问题，她被安排在了女修住的凝眉苑，一去一回的脚程起码加起来少不了一个时辰。
沐云溪回到凝眉苑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女修在打水洗漱了，她只好绕远从后院翻墙进。
顺利进去，沐云溪本想睡觉，但一想到自己在恶鲲的肚子里呆了一夜，这身子就算用净化术清理过，依旧难受的紧。
她将头发扯乱，佯装刚刚起床时的样子，睡眼惺忪的走出去，拉住了一位女修的胳膊，笑眯眯的问：“这位姐姐，可以叫人帮我烧一些水吗，昨晚睡得早没有沐浴，我现在想沐个浴，可以吗？”
“可以的，”女修见沐云溪的长相乖巧，声音脆生，一股没来由的喜爱油然而生，她贴近沐云溪的耳朵，悄声说：“姐姐带你去咱们器宗的温泉山怎么样，那里可比沐浴舒服，正好我要去那里泡一会。”
这位女修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热情。
沐云溪没有拒绝：“谢谢姐姐了。”
简单拾掇了一下自己便跟着女修往温泉山去，到了以后女修比她这个没来过的人还要着急，脱好衣服就跳了进去，还不忘招呼她一声。
沐云溪看向温泉，只见上面冒着白腾腾的热气，再加上时辰的原因，她和这位女修非常幸运的包揽了整个温泉，她不紧不慢的褪了衣服，像人鱼一般滑了进去，畅快极了。
温热的水浸润着沐云溪的每一寸肌肤，她靠在泉边闭眼享受。
刚刚想趁这个机会小憩一会儿，一道刺耳的尖叫声骤然炸开。
——是那女修的声音！
沐云溪猛地睁开眼睛，朝女修的方向看去，她惊慌失措的往这边游，脸色白的像死人。
而她身后的不远处，竟飘着一团黑色的“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