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封皱起眉头，脸色不大好看，“在你心里，云墨沉就这么重要？”
这个问题，盛六月没有回答，因为没必要在他面前答。
“如果我真杀了他，你会如何？”宁封不死心地问道。
盛六月擦了擦嘴，缓缓道：“当然是找你报仇了，还能如何？不过，我觉得，你未必杀得了他。”
“怎么说？”
“人家战神的名号不是虚得的，从前废太子多少次派人刺杀，也没能杀得了他，你又能比废太子厉害多少呢？”
此话在宁封听来，无疑是有讽刺意味的，他骤然握紧拳头，折断手里的木棍，阴冷一笑：“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比他厉害多少。”
盛六月瞥他一眼，神色复杂。
之后两人没再说过话，直到天色将明时，外面黑衣人大步走进来道：“人来了。”
闻言，宁封从地上站起，盛六月也睁开眼，看向门外。
“是一个人？”宁封问道。
黑衣人点头：“是一个人上山来的，不过后面是否有人尾随还要待咱们的人去探查。”
“把人带进来。”宁封摆了摆手，继而转向盛六月，“他果然还是挺看重你的，能孤身上山。”
盛六月做出震惊的模样，睁圆眼睛，嚯地起身往外走，被宁封拉住。
“放开我！”
“你终于着急了？”宁封自然不会放手，嘴边的戏谑意味更加浓烈，“着急也没用，今天他就会死在这里，死在你面前。”
“他不会！”盛六月用力挣开他，怒目而视，“你要是敢动他，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下意识要掏暗器，奈何身上的毒药暗器等早就被搜走了。
宁封将从她那里搜来的银手镯和几瓶毒药拿出来，直接扔出窗外。
“还是乖乖地待着吧，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是否会伤到你。”
“你……”盛六月那个心疼啊，这些可都是她好不容易才配制出来的，几个月的心血就这么毁了，“算你狠！”
气呼呼地坐回原位去。
不多时，两个黑衣人便押着云墨沉走进。
昨夜下了雨，山路上的水还没干，他的衣裳从膝盖以下都是湿的，鞋子沾了泥，头发上有水渍，几缕发丝垂在鬓角，还是半干的。
看起来确实有些狼狈了。
盛六月重新站起来，想过去却又被宁封拦住。
“六月，你没事吧？”云墨沉担忧问道。
“没事，”盛六月蹙眉焦急道，“你不该来的，就是来也不该一个人来。”
“那信上说了，若我带人来，就会杀了你，为你的安全考虑，我当然只能孤身前来。”云墨沉说着，将目光投向宁封那边。
宁封讥讽道：“真看不出来，原来三王爷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至于连自己的发妻也不顾。”
云墨沉嗤笑一声，说：“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不会不顾，只是我现在已依约来了，你是不是该放人了？”
“放人？”宁封大笑两声，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他，“你还以为我真会遵守承诺，放了盛六月？战神王爷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你要如何才能放人？”云墨沉的脸骤然阴沉，目光含有杀气。
宁封笑得更加开怀，“只有你死了。”
“王爷你别理他，这疯子说的话不能信！你快走！”盛六月大声道。
云墨沉看着她，似乎已陷入两难。
宁封一拍手，“砰”的一声响，外面的黑衣人立刻发出信号弹。
“既然来了，那就谁也别想走得了！”
附近果然埋伏了大队人马，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收到信号后，纷纷从山林里涌出来，将宅子围得严严实实。
由于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共有多少人难以估计，盛六月心里不太有数，遂偷偷看向云墨沉。
云墨沉也不知是镇定惯了，还是真的镇定，倒是神色如常，无半点慌张样。
“宁封，本王很好奇，你一直在废太子那里做幕僚，与我素无往来，也无仇怨，为何就想着要取我性命？”云墨沉可不信他真是为了给废太子报仇。
并非不信宁封重情义，而是不信废太子会有如此忠心臣下，值得这么报答。
“没有仇怨？”宁封冷哼，“我看是三王爷你贵人多忘事吧？你连幽州冯家都忘了？”
幽州冯家？
云墨沉凝眉深思，幽州也不是小地方，姓冯的大户人家都有好几个，跟他有过节的却没有，他压根也没在幽州跟人结仇啊。
“本王确实没印象了，你要不再说具体一些？”
“幽州知府冯舒，五年前遭人陷害，被诬贩卖私盐，含冤而死，家也被抄没的那个冯家！”宁封说起这个，双目赤红，情绪分外激动，说话也有些混乱。
云墨沉想起来了，那桩案子当年颇为轰动，他印象比较深。
“你是冯家人？”
“没错，我就是冯舒的儿子，本名冯宁。”宁封死死地盯着他，恨不能用眼神就将他大卸八块。
“原来你没死？”当年冯舒的家眷是判了流放，在前往流放地的途中，队伍遭遇马贼，几乎所有人都被杀害，冯宁也在其中。
因此，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想不到他竟然更名改姓，到了京城，还投在太子门下。
“你当然希望我死了，”宁封缓缓走过去，“那样没人寻仇，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云墨沉忽然间想明白了一切，眯了眯眼睛道：“听你这意思，是指诬陷你冯家的人，乃本王了？”
“你终于承认了！”宁封当即拔剑指着他，“时隔这么多年，我总算能报了这血海深仇，真乃上苍有眼！”
“你听谁说是本王下的手？有什么证据？”云墨沉后退两步问。
宁封厉声道：“当时的太子，他有人证能够证明，是你为了铲除异己，公报私仇！”
“荒谬！”云墨沉立刻反驳，“本王与令尊莫说恩怨了，就是往来也不曾有，何来的公报私仇？我当时双腿残废，已一年不曾出王府，退出朝堂，几乎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又如何铲除异己？”
“你当时腿是废了，可脑子没废，野心没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