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放开！皇上知道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不得好死！”
在叫骂声中，云墨琪被黑衣人扔上了马背，于苍茫的夜色中奔向远处。
行了约莫半里路，一行人在一山谷里勒马停下，纷纷下马。
云墨琪被扔在全是石子的地上，摔得骨头几乎散架，嘴里越发骂骂咧咧，没个消停。
戴面具的黑衣人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终于开口：“大哥虎落平阳了，还能过得如此滋润，真是叫人佩服。”
“是你！”云墨琪本来要爬起来，听到这声音后，两腿发软，又跌了回去，惨白的脸上流出惊恐。
这里全是自己人，云墨沉也没必要再隐瞒身份，遂摘下面具，与他面对面说话。
“当然是我了，好歹兄弟一场，大哥落难，被发配边疆，做小弟的，怎能不来送你一程？”
他的语调格外平缓，却字字句句都透着寒意与杀气。
云墨琪到此时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恐惧。
“你想干什么？父皇已经将我贬为庶民，发配到这南疆之地来，你还不满意？”
“父皇的判处，是对你造反篡位而行的惩罚，”云墨沉缓缓说道，“可你我的恩怨，还没了结。”
“你我……”云墨琪下意识往后挪了挪，不敢与他对视，“你我还有什么恩怨？”
云墨沉嗤笑：“大哥好健忘啊，不说远的，就说这两年，你屡次派人刺杀我，害我几度差点没命，这些事，你都不记得了？”
云墨琪丝丝抽气，勉强稳住心神道：“可最终，你不也没事吗？我现在沦落至此，难道还不能解你心头之恨？”
“倒也勉强可以吧。”云墨沉慢慢蹲下身去，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当年你害我双腿残废，坐了两年多的轮椅，这又怎么算？”
“我……”云墨琪被杀气笼罩，有些透不过气来，身子颤抖得厉害，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我向你赔罪。”
云墨沉霍然起身，哧地一笑：“赔罪？我两年地狱般的生活，是你赔罪可以弥补的吗？”
“那你还想如何？杀了我不成？”云墨琪故作镇定，拿出姿态来，“你若杀了我，怕是在父皇那里不好交待吧？”
“我当然不会杀你，”云墨沉垂着眼帘看他，“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你了？”
“你……”
“我要以牙还牙，让你也尝尝双腿不能行走，整日生不如死的滋味！”
“什么？”
云墨琪本能地扭头就要跑，但毫无疑问，被云墨沉的人团团围住，无处可逃。
“三弟，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怕了？”
若不是亲眼看到，云墨沉简直难以相信，往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也会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
“你也会怕？当初你对我下死手时，可想到会有今日？”
“我不该对你步步相逼，视你为眼中钉，我错了。”云墨琪忍下屈辱，咬牙说道。
可这样，远不足以令云墨沉放过他，准确来说，就算他现在跪下来求他，也不会令他动摇半分。
“你是错了，所以要受罚，每个人犯了错，都要付出代价的，只是你的，来得晚了些而已。”
说完，大手一摆，示意手下动手。
“不要……啊！”云墨琪没来得及求饶，左腿的骨头便被铁锤砸断。
痛得要昏过去时，右腿又遭到重击，惨烈的叫声响彻山谷，惊走了在枝头栖息的鸟儿。
手下查看了一下，皱眉道：“王爷，晕过去了。”
真不经打！
云墨沉懒得再多看一眼，淡淡道：“送回去吧，叮嘱那些官兵看好了，别让他死了。”
“是。”
几个手下连忙带着昏过去的云墨琪折返回去。
天快亮了，云墨沉遥望天边，吐出一口气，像是把积攒多年的怨气也一并吐了出去似的，人也轻松不少。
“回京城。”
三王府最近又不是很太平，因为不知从哪里传出一些谣言，说三王妃患了不孕之症，嫁到王府三年无所出，已惹王爷内心不快。
主要盛六月确实来王府三年了，始终未传出喜信，让人很有怀疑的理由。
盛六月向来不惧流言，根本不在乎别人在背后怎么嚼自己舌根，加上又刚开始接管王府内务，忙得昏头转向，起初并未重视。
之后几天又听下人私下议论，说换了别的人家，像这种情况，早该纳妾了，难道还指望不会下蛋的母鸡完成子嗣传承的重大任务不成？
盛六月当下恼了，一叉腰鼓起腮帮子，骂谁是母鸡呢？
珊瑚上前去，将那嘴碎的丫鬟拽过来，训斥道：“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粗言秽语，敢用到王妃头上了！”
丫鬟小脸微微一白，但很快就恢复镇定，微低着头福了福：“王妃。”
“方才那番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从哪里听来的？”盛六月的语气有些冷，但并没有质问的意思。
“是奴婢自己说的。”丫鬟挺了挺脊背，似乎还挺得意，“王妃确实进门三年无所出，奴婢自认为并未说错。”
盛六月明白，自己多年不管事，在下人面前没什么威严，加上某些人的挑唆，这丫头才敢如此嚣张。
行，她今日就杀个鸡给猴看看。
“小鱼，去把管事的王嬷嬷请过来。”
小鱼连忙去了，盛六月又看向丫鬟，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红枝。”
“你原先，是姜姑娘院里的吧？”
红枝答道：“是，姜姑娘先前对奴婢多有照拂。”
盛六月摇摇头，叹息道：“那她就太没眼光了，能力也不太行，教出来的人目无尊卑不说，还粗鄙无知，给三王府抹黑。”
“你……”红枝很不服，咬着红唇，杏眸圆瞪。
“怎么，本王妃训你两句，你还委屈了？”盛六月从不摆身份，论什么尊卑，但那是对那些尊重她的人，像红枝这种侮辱她的，就得好好摆摆谱了。
“王妃，王嬷嬷来了。”
小鱼领着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过来。
王嬷嬷正是红枝的生母，也是府里的教养嬷嬷，把女儿教成这种不懂得尊重人的，她有很大的责任。
“这里发生何事，相信王嬷嬷已听小鱼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