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监控我看了,没拍到他,他只能往右边去了。”
短短的时间内,薄靳琛仔细地分析着尘尘可能去的地方,我真的很佩服他,这么着急还能保持如此敏锐的思维,几个关键的监控一个没落。
“关键他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出去的?又去了什么地方!”
薄靳琛边拉着我往右跑,边自言自语。
每路过一个科室,我们就会看看,一直找到走廊尽头的应急通道!
医院里的病患几乎都坐电梯,走应急通道的人很少。
薄靳琛打量着上下的楼梯,捏着鼻子轻轻嗅着。
“难道跑楼上去了?”
我想着撞运气,想跑到上面去看看。
“他去下面了。”
薄靳琛肯定地说。
“你闻闻上面是什么味道?是消毒水和碘伏的味道,三楼应该有手术室房间之类。尘尘很讨厌这种味道,不会上去,除非是被人强行带上去。”
“那怎么办?”
“我们先下去找找,一楼要是还找不到,就把整栋楼翻个底朝天!我打电话了,很快会有人来帮忙!”
顺着楼梯下到一楼,这比二楼更加嘈杂,大多是病房,护士穿梭往来不断。
每个病房的门上都有半尺见方的玻璃窗,这是方便观察患者用的。
我们挨个查看,一直到最角落的一个病房。
玻璃窗后挂着件蓝色的大裤衩,里面情况不明。
我想推门,门却是被反锁的!
“有人吗?请开下门!”
我用力地拍着,里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
还有小孩从喉咙里发出的那种哑叫,嘴巴像是被堵住了!
“让开!”
薄靳琛二话不说,飞起一脚叫房门踹飞!
一股恶臭的味道袭来,房间里昏暗异常,窗帘紧闭。
一个瘦削岣嵝的身影惊得蹦起,急忙找东西遮掩着身体,是个什么都没有穿的瘦老头!
在床边,是另一个小小的身影,手臂像是被绑在床头,拼命地挣扎。
正是可怜的尘尘!
“尘尘!”
薄靳琛大喊着冲过去,解开手腕的绳子,把可怜的小家伙搂在怀中。
场景如此清晰,这个老头竟然要对尘尘……
我几乎吓死过去,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把尘尘嘴里的一团臭袜子扯了出来。
“啊!!!”
尘尘发出无比凄惨的哭叫,自从我和他接触以来,从未听过他叫的这么凄惨!
“别怕!姐姐来了。”
我想安抚,可尘尘惨叫过后就没了气儿,脑袋也耷拉下来。
我仿佛看到薄靳琛周身围绕着一团火焰,他像恶魔一般地盯着蜷缩在角落里的臭老头。
走廊上一阵喧哗,不多时,有个年轻人冲进房间。
“是琛哥吗?”
转而他朝着门外大喊,琛哥在这!
很快,又有六七个人冲了过来,这些人似乎不是薄靳琛的保镖,更不是公馆里的家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更像是社会人。
难道这些人就是薄靳琛喊来帮忙的?
“身上有没有家伙?”
薄靳琛没回头,依然盯着那老头。
“琛哥,有!”
带头的年轻人从兜里拿出什么东西,清脆的咔哒一声,露出雪亮的锋刃。
“带孩子去停车场等我。”
薄靳琛低声说着,把昏迷的尘尘交到了我的怀里。
“还不快走!”
见我还站在原地,薄靳琛回头大喊,黑暗的房间中,我看到他那魔鬼一般的红眼,吓得跑出了房间。
身后,是老头子那凄厉的惨叫还有恐惧的求饶声音,几乎震动了整栋大楼。
……
几分钟后,我在停车场等来了薄靳琛,“尘尘怎么样?”
我依旧是哭个不停,把尘尘搂得紧紧,“他,他一直昏迷不醒啊……怎么呼唤都没用!”
“有没有应激反应?”
我摇摇头,说他只是昏了过去。
“那就好,上车!回家!”
一路无话,我们带着尘尘回到薄公馆,此时,尘尘刚刚睁开眼。
“这是怎么的了,我的小祖宗哎!”
看到尘尘的异样,黎叔立刻预感到不好,跑过想要查看。
可当尘尘看到他过来,猛烈地在我怀里挣扎起来,险些摔到地上。
“别过来,啊啊!”
黎叔彻底傻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心里明白,尘尘受了这样的欺辱,心里创伤难以愈合,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只要看到老人就会尖叫。
然而事实证明,尘尘的状态要比我想的更糟。
整整一天的时间,尘尘一直陷在巨大的惶恐中,他无法进食,甚至无法喝水,不管嘴里进什么东西,他都会剧烈地呕吐不止。
除了我和薄靳琛之外,任何人的靠近都会引起他巨大的反应,就连黎叔也不例外。
开门声,脚步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临近傍晚,他更是发起高烧,陷入半昏迷的状态,牙关紧咬,面白如纸。
我想要趁机喂他些水,再喂几粒营养药,可他牙关紧咬,根本喂不进去……
只是这半天的时间,尘尘的模样彻底变了,他的脸色又白又难看,原本胖嘟嘟的小脸甚至塌了进去。
我哭得视线朦胧,自从回到家,眼泪就没停过,可是再多的眼泪,却带不走我心中的自责。
为什么孩子跟着我,总是会倒霉?
又是被蚂蟥咬,又是被老头欺辱?
照顾孩子的本事,我一向引以为傲,可最近这是怎么了!
不管尘尘能否恢复正常,我真的再没有脸面对他,更没有脸面对薄靳琛。
给小家伙盖好被子,我抹着眼泪退出房间。
丢人,我真的是太丢人了!
默默地,我一个走到三楼的那个半圆形大阳台。
太阳刚刚落下,明天依然会照常升起。
可我的心里,却不会再有阳光。
我走到栏杆旁,望着昏暗的大庭院。
“雪儿,对不起,当初我不该指责你,更不该打你……”
我想到了雪儿自杀的那一幕,是我拼了命把她救回来,又告诉她一堆大道理。
可这些道理,此刻用在我身上,却那么苍白无力。
我不想活了,真的。
所有的一切,到此为止吧。
我不想再在自责中挣扎,也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以后的事情。
薄公馆挑高几乎是一般居民楼的两倍,虽然只是三楼,却顶得上普通建筑的六七楼高。
从这里跳下去,就真的解脱,不用伤心,也不用再自责。
我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忘却世间的一切美好。
父母,亲情,爱情,家庭,全都不复存在。
下面黑漆漆的,仿佛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不断地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