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四人,许木深关了店门拉下门帘,回到屋内将手串内的女鬼放出来。只见她双目无神,只知道直愣愣地站在一旁,既不言语,也无表情。
许木深叹了口气,看她一副年纪轻轻的样子,煞气也不重,估摸着是猝死,死时执念未消。可惜现在神魂不稳,开不了口。
她走进内室,拿出一张固魂符烧给女子,将烟和符灰吹到女鬼魂魄之上。约摸一刻钟后,女鬼神色清明起来,她张口就道:“你是谁?为什么阻止我?”
许木深谈谈地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即使附身在那个小子身上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是徒劳消耗他的阳寿。”
女鬼沉默不语,许木深又说:“不如把你的事情说说看,执念不说出来没人知道也就没人能帮你。”
过了半晌,女鬼慢慢开口,她说她叫叶小羽,27岁,寿远县人,毕业后就留在梁州市,在一家IT公司做市场,这家公司和廖河山他们公司在同一栋楼。
IT行业竞争厉害但薪水也丰厚,叶小羽是个拼命三郎,平时省吃俭用还得把一大半儿的薪水寄回老家。去年终于攒够了首付打算在梁州城买一套房子。
听到这儿许木深了然:“你家里不会还有个弟弟吧?”
叶小羽苦笑道:“可不是嘛。”她弟弟小她10岁,在读高中,平时父母很是溺爱,她寄回家的钱大部分都花在她弟弟身上。
“呃…
叶小羽摇摇头:“我毕业后和我父母来往就不多,过年回去也是和外婆一起住。从小也是外婆带我更多。本来打算买了房子就把外婆接到城里来的,谁知道我……”
许木深问道:“那你是想再见你奶奶一面?”
叶小羽笑了笑:“如果光是见一面我也不用这么执着了。其实我去年做体检的时候心里不安,偷偷写了一份遗嘱,但是没人知道。”
“哦~你想要把你的遗产留给你外婆咯?”
“钱寄回去我父母都花在弟弟身上了,外婆自己一个人住,条件很清苦,我过年回家也是为了给她拿点用度。房子不用买了,我留下的这笔钱应该能让她颐养天年。”
“所以遗嘱在哪?”
叶小羽惊喜道:“你愿意帮我?”
“不然呢,光在这儿听你讲故事啊。”
“遗嘱在我租的房子书架底层的一个盒子里,塑胶袋密封着。没有任何人知道,如果被我父母发现肯定就不会拿出来了。”
“走吧。”许木深起身,“事不宜迟,先把你的遗嘱弄到手再说。”
“欸?可是,你打算怎么进去?”
“到了再说,我有方法。”
廖河山带着刘几何三人回公司。刘几何终于摆脱跟了他好几天的背后灵,他感到自己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仿佛劫后重生一般。他回到公司就立刻找自己的小舅舅袁寒云认错,罗列了一大堆自己这么多年干的荒唐事儿,听得袁寒云汗毛倒立,这小子今天是中邪了吗?没头没脑地跑来自述罪状。还是廖河山把他拉走,让他自己去休息一会儿。
之前在路上廖河山打开了许木深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郸县,赌。
郸县位于梁州市西北20公里,距离不远。廖河山还以为这个前任许大夫会回老家躲着,没想到没跑多远,或许他觉得近反而安全?
这个赌应该是赌场的意思,或者赌徒。
许木深提醒他要快,他也不打算耽搁,他立马把信息告诉袁寒云:欠债的许远在郸县,多半藏在什么娱乐场所,或者可以赌博的地下棋牌室。找几个熟悉当地的人去找找,要快。
袁寒云听到有欠债人的消息立马叫上人出门前往郸县。当天晚上就有好消息传来,说人找到了,不过现在在局子里。
原来手下几人感到郸县,跑了几个娱乐中心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踪迹,结果听说许远赌博欠钱被扣下了,这下可让人发愁,万一人出点事儿钱就更要不回来了。
其中一个人灵机一动,偷偷给报了警,举报有人聚众赌博,结果整个棋牌中心的人全被一窝端了,当然许远也在其中。
几人装作是许远的朋友,留了个电话,就等着许远拘留完毕再去找他了。至少这半个月不用担心他会跑哪儿去。
另一边顺着叶小羽的指引,许木深和她一人一鬼来到了她生前租住的小区门口。
“你打算怎么进去?门禁卡也没有。”叶小羽担心到,“你不会想□□进去吧?”
“想什么呢小妹妹,跟着别人不就进去了么。你家里没人吧?”
“没,我是自己租的一居室。欸,不是……”叶小羽看她径直走向门口,“我们小区管得很严的,陌生人都要登记的……”
接着她看到许木深跟着一个推婴儿车的妇女走进了小区,小区门卫热情地和那位女性打招呼,对一旁的许木深却好像没看见一般。
叶小羽跟着飘到她身旁:“他看不见你吗?”一边忍不住瞅了瞅婴儿车里的小婴儿,白白胖胖,眼睛滴溜溜地转。
她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小婴儿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一个简单的障眼法,管个十几秒,足够了。别招猫逗狗的,有些看得见你。你家几楼,带我到你家窗户下。”
叶小羽带着她转到一栋楼背后,指着4楼的一个半开的窗户说:“喏,就是那家。”
“幸好不高。”许木深自言自语到,又对叶小羽说道:“待会儿我施个咒,你可以短暂地碰触到实物,记住,只有五分钟,找到遗嘱赶紧从窗户扔下来。”
“啊?就这样?你不进去啊?”叶小羽惊讶地看着她举起手,食指和中指交叉,嘴里念念有词“……体有……光……覆映吾身……鬼神忘形……”
随后往她眉心一指说道:“快去!”
叶小羽感觉一股热流从眉心进入身体,她赶忙飘荡至四楼。从窗户往屋内望去,一切还是上周她上班时离去的模样,估摸着暂时也没人来收拾。
她来到书架前,在盒子里找到了自己去年写下的遗嘱。
她拿着遗嘱起身打算离去,抬眼看到了书架上自己和外婆去年过年时的合影,照片中外婆穿着她送的大红袄,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外婆要是知道自己不在了,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哦,那对夫妇搞不好根本就不会通知外婆。
她把遗嘱从窗户对着许木深扔了下去。许木深顺利接到遗嘱,一人一鬼飘然离去。
一路上许木深思索着,光有遗嘱还不够,最好再有个法律方面的专业人士出面参与说明,说服力会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