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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隐匿的暗流在得胜商业街涌动，其中一条小支流在安利面包房汇聚，许多店老板从心底逐渐浮出一个结论。
——面包房，翻身起来了。
卫寻坐在桌前，悠闲地填写账本，脑海里的声音不停地追问。
【喂，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怎么短短一个月，就让面包房的营业额到达排行第十的位置？你这也没多少顾客，不就握了两个合约！啊对了，你怎么突然就有两大合约了，其中一个还是郝仁的。】
【不过我最想知道的还是早饭合约，套餐合约是你自己的点子，早饭合约……你去见谢俞是上个月的事，难不成那时候你就准备从这下手了？】
这声音像蜜蜂，嗡嗡嗡，好似不弄明白不肯放过她。
什么时候系统也变得那么有求知欲？
卫寻搁笔，难得平心静气同它说道：“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是早饭合约。”
【……？】
“动动你的脑瓜子算个数吧，”卫寻轻叹，在它还没来得及炸毛前，接着道：“郝利莱的蛋糕成本不少，每日还限量，其实郝仁有一半收入都靠早饭合约，如果想瓦解对方，早饭合约是着手点。”
面包房生意的不景气，归根到底是郝利莱挡路，要把生意重新做起来，自然得将挡路石挪开。
那怎么挪？
抢对方生意呗。
“套餐合约仅仅是我让面包房能喘口气的方案，同时也借此告诉各大商铺，与面包房合作的可能性。”
“而去三大厦商讨免费提供面包的协议……”卫寻笑了笑，“那个是我故意的。”
【你根本没想和三大厦签约？】那声音怪叫道。
“倒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在郝仁来了之后，我故意退让的。”
她其实有一点困惑郝仁来的时机，恰恰好拦住海西里的签字。不过她当时脑子转得快，分析利弊后觉得，倒不如把这个机会让出去。
“郝仁想要免费给三大厦提供蛋糕，多好啊，我得满足他。不满足他，怎么让后面的事情进行得更顺利呢？”
“本来蛋糕成本就高，还给三大厦免费提供一份，那等后来鸡蛋价格涨了，郝仁岂不是亏得更多？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要让给他。”
【然后……？】
“接下来嘛……”
卫寻扬眉，“你不是天天看我从咖啡馆进进出出？那个时候我与杜码钱谈早饭合约，并非真心，而是专门进行压价，好让郝仁在这份合约上分得的少。他赚得越少，后面成本上去后，他就越快赔本。”
原本鸡蛋价格的涨幅并没有这么大，她计算过，0.5特币的涨价既不会让郝仁对谢俞起疑，又会使他入不敷出。雨是意外，让这个赔本的买卖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
脑海里的声音呀地一声打断她的思绪。
【啊！所以你故意挑衅他，郝仁一气之下就签订了新合约。】
“……剩下的，就是鸡蛋价格了。”
卫寻点点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画着横杠与数字。
“一个很简单的算数，郝仁每日的净营业额减去鸡蛋涨价带来的成本，只要数字为负，蛋糕店就在亏钱。当鸡蛋的价格涨到连从营业额里补都补不上时，你说，郝仁还会继续坚持免费的蛋糕供应和不挣钱的早饭合约吗？”
“他只想保本。”
那声音恍然大悟，【难怪你之前让手下员工进行市场调研，统计早饭合约里的员工数目、蛋糕店的限量额、开销……等等，就是为了算蛋糕店能承受的底线，好制定价格计划！】
卫寻没再吭声，任由那声音叽里咕噜，抒发自己的见解好半晌。
末了，等它平复下来，卫寻转着笔问：“那么……这一次，你能给我多少奖励呢？”
说到这个话题，那声音就打马虎眼。
【放心，这次你一连通关好几项，所有奖励就一块儿给你呗！你上点心查收就行。】
呵，还是不具体说呗！
卫寻懒得理它。
但没过多久，卫寻就知道这回，并非是打马虎眼了。
一觉醒来，周围便有古怪的变化。
卫寻最先察觉到的，是天色。
早上九点，屋内昏沉，窗外是淅淅沥沥的落雨声，她趿拉拖鞋，一把拉开窗帘。
天上好像被扯开一大片背景幕布，露出内里深蓝的夜空，没有星星，某些角度来看，东南角还泛着莹莹光辉。
明明是熟悉的浓重的永夜，却在头顶不远处分割成两个场景，卫寻伸手，接住了哗啦啦的瓢泼大雨。
天上地下，两处风景。
不……地上也不一样了……
远处的三大厦隐约变成形状各异的宫殿，偶尔淋着雨在街道上奔跑的路人在某一瞬间长出耳朵、尾巴……成为另一番模样。
卫寻使劲揉了下眼睛，面前的画面便时好时坏地闪现，如同上了年纪的老旧电视机，噪点无数，偶尔飘雪花。
【我可是言而有信，这次将奖励一并给你。如你所见，奖励攒得挺多呢，你都能不被主题游戏影响了。】
那声音乐呵呵地笑，【越是走到最后通关的人，越是清醒，看到的真相就越多，哦，也就是主题游戏的破绽越多。】
卫寻却想到另一件事，“刚才我看到一些角色现形，那我会被别人看到原本的模样吗？”
【这可说不准，如果别人也即将通关，他们自然能看到一些你的样貌，所以可以祈祷下，你碰到的人看到的没你多。或者呢，你不是他们的目标。】
卫寻：“……收回你那幸灾乐祸的语气吧。”
她最后看了眼窗外，视线中没了城池里的夜空与圆月，也没了灯火阑珊的宫殿，有的只是无尽的雨幕和高楼大厦。
仿佛刚才是一场错觉。
卫寻洗漱完毕，出门下楼。
店里同往常一般安静，大堂明亮，厨房有乒乒乓乓的声响，她悄无声息地走过去，透过帘子往里看。
面容普通的青年人在专心致志地研究面包，眼里的热切让那张脸生动起来，偶尔晃过一条粗糙的尾巴，随主人的心情而雀跃摆动着。
那神情，那姿态，尽管看不清它的真实面貌，卫寻也能百分百地确定这货是谁。
她压了下眉心，“……还真是老朋友。”
对于耳拟这个贵族为何成为她的手下，卫寻只能把这归咎于自己抓牌的手气太好，混了个老板当当。
当的还是熟人的老板……
真是城池太小，走哪都能碰上。也不知道这位小厨师通关到哪一步了。
当初它是不是说过，想在主题游戏里多通关，多猜出大佬们的身份，然后不动声色地去做S区菜色服务调查？
只是现在见它的样子，看来已经把问卷调查抛脑后，一心只研究面包……
卫寻无奈地摇头，脸色松快地转过身，却在下一秒，被嚇得倒退一步。
一身员工装的年轻人站在后方阴影处，正神情微妙地注视着她，细声细气问。
“老板，你站在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