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阿武护着苏阳，面迎劈过来的刀、猎叉，他只能护着苏阳躲，躲不掉硬扛，他更不敢打回去，怕自己出手会沾染上因缘，那道士不肯救寒素，少爷会承受不住。
“阿武！！”
长念上前，她想护住阿武，她不希望阿武死。
只是，利器一次次穿越她的身子，刺得阿武鲜血淋淋。
“别杀了，求求你们……”
长念站在厮杀之中，不断地呐喊，不断地央求，只是，没有用。
没有人会听到她的声音，没有人会看到她的存在，长念绝望且愤怒看向上空，身穿灰色道袍的银发全真道长，虚空负手立在半空中，只见他一脸冷漠瞧向火光深处，无动于衷看着一场惨无人道的厮杀。
短短的一刻钟内，阿武身上受不少伤，大大小小的伤在流着血，面对对方捅过来的刀子，他已来不及拉主子躲开，他只能扑上来用身子相护。
苏阳感到背部一阵撞击，他第一反应，挥动手上的剑转身砍向身后，背后那汉子没有料想到，他还活着，还能转身砍人，在错愕中脖子狂喷着鲜血倒下去。
“去死！！”
不知从何此窜出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他在苏阳转身去砍人时，举着长柄尖刀上来直直捅进苏阳后腰，穿过去。
“阿武哥！！”
龙天辰背着自己的小舅母进来，就看中火光中由背后插着一把尖刀的阿武哥，刹那间，觉得万箭穿心，大骇起来，又看见自己的小舅舅被人用杀猎物的长柄尖刀给捅穿后腰，鲜血直流，刹那间仓皇跪地。
“阿武……”
苏阳他愕然瞪大眼睛，看着阿武摇摇欲坠的身子，扶着他，双双跄踉倒地。
剧痛垄来，他才知道自己受伤。
“苏阳！！苏阳！！”
这一记饱含某种神秘力量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下方浑身血渍，扶剑而跪立的苏阳疲倦抬眼，当他看清老道士踏空而来的模样，眼里疯狂地涌进错愕、震惊。
“赵天寿，你这个孽徒！！”
后来的道长生气地喝斥，气得他挥动宽大的衣袖，一挥衣袖隔空煽得原来冷漠目睹一切的全真道长猛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击倒，飞撞到不远处的石桌上，砸得石桌四分五裂。
狼狈连滚几下，倒在地上，连连吐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痛苦弯曲身子，几度挣扎起来。未果，反而连吐几口鲜血，他跌躺在地上，目光投向凌空中的另一个自己，挑衅地大笑起来。
“十七。”
苏阳不管为什么为会出现二个全真道长，他只知道，第一个全真道长答应他，只要他杀够三十二人，就能让素儿长寿到老。
苦苦求之，而不得，眼看素儿一息比一息弱，他心如刀割。
迟家三十二口人，一个不少。
三十二。
一直在心中数着的字。
看到素儿，沾满鲜血的脸温和一笑，无力冲自己的外甥招手。
“……”
龙天辰重新背起自己小舅母在火光中看向苏阳，他胆怯，他犹豫，他不敢过去，他怕小舅舅发现小舅母已经没有气息，他怕小舅舅受不了。
“十七！”
苏阳严厉叫着他的名字，因为用力，扯动自己腰间的伤口，痛，在这一息席卷他全身，尽管痛得让痛不欲生，他仍定定看向寒素所在方向。
龙天辰，流着泪，他踌躇，终于还是背着小舅母过去，放下背的人儿，他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小舅母没……没有气息了！”
龙天辰肆意大哭起来，心中的害怕、彷徨全在这一刻找到一个出口，哭得撕声力歇。
听到自己外甥的话，有一瞬间，苏阳整个人是懵的，意识一片空白，过了五息后，意识回笼，他才战战兢兢伸手，一点点触摸妻子的脸。
只有他确认过，才会信。
暖的。
温暖的触感让他跌到冰点的心瞬间飞窜起来，小心翼翼把手移到她鼻子下，一阵阵微弱的呼吸热气扑洒过来。
从绝望到希望他笑了。
他的素儿，还活着。
还活着。
“她服下续命丸，药效一过，无力回天。你妻子没有身孕，这一世历尽病痛，无辜受下别人犯下罪孽，下一世她会是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娇儿。放手吧，你还有很多一段路要走。”
高高在上的全真道长一席话，一下子打碎苏阳的期待。
轰！！
全真道长的话在三个脑中炸开。
个个不置信看向全真道长——寒素怎么办？
阿武当场吐出更多的血，意识越发模糊，带血的双手仍然紧紧揪着苏阳的衣衫，努力看向天龙辰。
龙天辰第一个回过神来，脑子发懵，他奔上前，把地上不断吐血的全真道长扶起来，不断地哭求，“你能的！你说的！用恶人的命换我舅母享年九十九，你现在就动手，现在就动……”
“哈哈……”
被龙天辰从地上拉起来的人突然大笑起来，迎着寒风，迎着火光，笑得张扬，笑得肆意，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笑声中又饱含着悲愤、痛快。
“别笑行吗？你救完我舅母再笑……”龙天辰被对方笑着焦急，他看向抱着小舅母的小舅舅，毫无反应，心中更是急！欲把对方拉起来，他力气小，拉不了。
他不肯放弃，一遍遍拉着他。
笨拙而狼狈。
苏阳从期盼到失望，从希望，再到绝望，几经起起伏伏，当他看到对方的笑声，他知道他是一个大傻瓜。
他自信以为，只杀完三十二口迟家人，他的寒素会得救，会长命百岁。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过是别人报复手里的一把刀子。
从林婶开始，已经是一个局，处处设陷，引他走进这场精心设计好的局里。
想通，想明，所有气愤、狂怒在这一息奇迹般的消散，面上所有精气神一下子被抽光，脸上颓败不已，找到不到一丝生气。
苏阳看着龙天辰没有意义的动作，他只是用力，每用力一份，后腰的伤就涌出更多的血，痛就更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