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枉为人母
“要杜绝拐子，难啊。”二伯婶摇摇头。
末了，又好像在自语，又好像在和太公祖说，“除非连坐法，罚得拐子怕，罚到再大的金子都不敢伸手去拿，可是圣上哪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二伯婶，他们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太公祖摇摇头，人贩子头目一经定罪砍首示众。
“他们是死都不怕，但他们的亲人，族人总有人怕。唉，你们早些睡吧。这些事轮不到你们孩子来操心。”二伯婶扶着墙站起来，去厨房那边忙碌。
主屋。
用个一只木头箱子，一条全新被子做成临时靠枕，长念半坐起来，她喝过麻药，胃难受，就喝些热鸡汤，太叔延、银枝、银雪喂着长念喝鸡汤。
“你爹娘回来。”太叔延说起铁全贵夫妻回来的事情。
“真的？”脸色苍白的长念，眼底泛起一抹惊喜，“他们都能安好活着回来，真好。”
“不算好。你娘，据说当初落水撞到头，全身动弹不得。你爹，他很好。不过活着总是最好。”
至于铁全贵毁容，在太叔延看来，不是事。
“哦……”长念唏嘘不已，没想到，记忆中温柔美丽的娘，结局会是瘫痪。又认同太叔延的话，活着总是最好。
“银树他们呢？”银枝、银雪在跟前，长念没有问他们找回来的过程，怕引起他们不安和惊恐，只能问起银树。
“我出发时，暂无消息。不过，你想不到，程氏不但把小妹送给人贩子，连青山也免费送给人贩子，青山已经回来。”
“……”
长念彻底无语。
对于程氏吧，长念从铁家开始的无感到讨厌，现如今的厌恶，说真的，程氏真不配为人母，以前觉得她怯懦，护不了儿女。
现在看来，她不是怯懦，而是把自己看得比儿女重要，每每出事，她心中会衡量利益得失。
在铁家，不见吃食，为让自己少担些骂名，她不分青红皂白，毫不留情把自己的三儿子推出去；为了在李氏铁三柱面前卖好，她给大儿子下跪，逼得自己儿子发誓砍断读书路。
她被休弃后，被打伤，她处于苦难之中，儿女把她从苦难深渊中拉出来，搬到镇上居住，那时没有利益冲突，没有李氏、程老头，等长辈压迫，她和儿女和平共处，维护一段难得的纯纯母子情，没有夹杂任何物质。
回村后，她摆脱李氏铁三柱这边的长辈，程家那边的粘上来，上辈压下来，为了讨好，她又还旧态复萌开始把自己的儿女推出去，不断压榨自己的儿女。
家里的银子一次次送回娘家，不如意就仗着亲娘，长辈的身份来闹腾，终归闹得子不成子，母不成母。
为此，铁小山另建房子，把她推出去住。
说到底，程氏自私自利，做什么，想什么，优先考虑的是自己，不损害到她的利益，她能做个好母亲。
一旦侵害到她的利益，什么母子情，全是假的。
也许在程氏心中，儿女不过是她日后年老生活得到保障的工具，少谁，缺谁无所谓，最重她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为了她心中最大的利益——龙凤胎天生带财，为了她所谓命中注定虚无的龙凤胎，她把自己一对儿女送给人贩子。
这样的人，枉为人母。
在拐子村住一晚后，长念他们起程返回良友镇。
太叔延身子一直在硬撑，早上再起不来，早早回自己的马车歇下。
长念被人用被子抬上马车，银枝、银雪、七尾凤跟随上马车，小妹他们则上寻儿子夫妻那辆马车。
回到良友镇，初十补充自己的药库和众人用膳，还是原来那家食楼，银枝、银雪不愿意离开长念，初七只能把吃食弄到马车上，让五个孩子一起吃，长念服药原因，用膳食时，还没清醒。
“小妹，你看着他们。”
“是，初七大哥。”
小妹应下，一一给在座的人盛饭。
太公祖兄弟俩坐下发现，二张并排小矮桌八道菜，全是肉食，唯一一种素食香菇还是和肉一起焖的，马车外，那只叫肉包子和墨汁的狗食盆里同样是满满的肉，白切鸡，和白切猪肉。
“祖哥哥，继哥哥，小妹姐吃饭。”开吃，银枝、银雪礼貌叫人吃饭。
太公祖兄弟俩跟着礼貌叫人饭，然后各自开吃。
太公祖兄弟发现肉食口味多为清淡，适合单吃，一顿饭下来，银枝、银雪兄妹俩就开始小妹给他们盛的小勺子饭，一直吃肉，偶尔喝点汤。
小妹吃食正常，二小碗八分满的米饭，就着肉菜吃。
五个十岁以下的孩子，八个肉菜，全部吃完，米饭和汤余下不少。
“银枝、银雪，这是你们姐姐的，等她醒来，你们喂她吃。还有，鸡腿。”初七端一小锅进马车，顺便把小锅座在马车的炉子上，烧着少量无烟炭，鸡汤能保持一定的温度。
把一食篮子放在一旁。
银枝兄妹小归小，给长念喂食这活做得比小妹细致。
银枝打开时，太公祖兄弟看见是七八只黄金色的大鸡腿，兄弟有些奇怪，不是刚刚吃完吗？怎么又带鸡腿上马车？
回程的路途中，太公祖兄妹发现，银枝、银雪特爱吃肉，每顿都是肉食，半点素菜不沾。
吃完，鸡腿，烤鸭、卤肉还得打包当零嘴。
太公祖兄弟俩依依不舍和长念他们告别，坐着马车由十六护送他们去三姨家。
长念一行人和太公祖兄弟俩分开后，直奔回家。
长念因伤喝药，一天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银枝、银雪陪在长念身边。
长念睡着，他们绝对不发出声音，兄妹俩或坐或躺，玩着自己的小游戏；当长念醒来，兄妹俩合力给长念喂汤喂药，投喂吃食，照顾起长念来，比小妹还顺手几分。
小妹经此一劫整个人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
除了照看银枝、银雪，很多时间她就发呆。
“害怕吗？”
银枝看向窗外的景物，突然回头问小妹，不等小妹回答，又道，“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