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穷人的命数
“你好好听！”
李院长说完，对林帆点头示意，背着手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又是一阵哄闹。
……
林帆讲完课，又急匆匆回到办公室处理整形科那边的工作。
到下午，要备课明天的内容，又担心急诊科有病人。
他索性拿着文件坐到陈慕办公室工作。
陈慕现在对林帆简直奉若神明，大事小情都要请示汇报。
急诊科的其他医生和护士，以前都是唯陈慕马首是瞻，近来听了林帆的讲课，受益匪浅。
现在，眼见的自己主任对林帆言听计从，他们也把林帆看成了急诊科的隐形领导。
一个护士刚刚请示了现在急诊科几个人患者的用药情况。
另一个接诊护士就急匆匆跑进来，央告林帆：“林医生，来了个高坠的！您快去看看。”
陈慕坐在旁边，一脸懵逼：“怎么，现在你们都当别人是主任了？”
护士疾步走在前面：“不然呢？你想去就赶紧的！”
“得！我去我去行吧。”
陈慕嘴上吐槽，脸上却不知道多高兴，亦步亦趋跟在护士和林帆身后，去了抢救室。
被拉过来的是个六十岁左右的农村男人，没有活动能力，手脚身体无法动弹，意识清楚，语言清楚。
和他一起来的，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是患者儿子。
另外一个是患者弟弟，五十多岁。
患者弟弟跟在林帆旁边，述说患者受伤经过。
“我和我哥哥在树上摘白果，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掉下来了！”
林帆一边给患者开检查单，一边问：“多高？怎么来的？”
“大概有七八米高，我和侄子弄的担架，坐车过来的。”
林帆将开好的单子递给护士，吩咐她：“先做脑CT，脊椎也得查，怕有截瘫风险！”
截瘫？
患者弟弟和儿子一听，吓的话都不会说了。
直到患者被护士推出去几米远，患者弟弟才反应过来，追上去招呼。
接下来，林帆和陈慕要对患者的情况进行告知，并商讨治疗方案。
患者儿子看起来老实木讷，不善言辞。
不过，对患者的担心，却全写在脸上。
“你父亲的情况很危险，可能是伤到了脑部，也可能是脊椎，如果是脑部，我们建议手术，如果是脊椎，还得进一步看检查结果，好的话，可以康复，不好的话，会瘫痪。”
患者儿子听完，一言不发的趴到了桌上。
“救救他吧！”
这种话，急诊科的医护们几乎每天都能听十几遍。
说实话，他们都听腻了。
救人是医生的职责，但是能不救过来，就得看患病情况和医疗水平了。
家属总以为，病人送过来，就进了保险箱，肯定能痊愈。
其实是大错特错。
医生也不是神仙，他们和普通人一样，只不过，他们从事的是医生工作。
林帆将必要的告知，都对患者儿子说了，然后通知他去交费。
“先押七千，后续多退少补。”
患者儿子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数了数：“只有五千多……”
“那就先办理欠费，出院的时候结清。”
患者儿子听言，木然转身，去缴费处。
小护士叹了声，一面埋头准备心率仪，一面说道：“要说这命运啊，专门和穷人过不去，你们发现没有，来我们急诊的，很多穷人！越穷越出事！”
这小护士不说，大家还没多想。
她这么一说，众人想了想最近这几天急诊科的几个病人。
因为在工厂打工，得了尘肺病的。
自己喝了农药的嫌疑人。
再往以前，那个被人收养的小女孩。
还有被自己姐姐推了一把，差点截瘫的小男孩。
这些人，真的不是穷就是苦，又穷又苦。
可偏偏，命运还不肯放过他们。
非得整这么多幺蛾子。
“也不是因为穷才出事，是因为出事的环境，大部分属于高危，高风险区域，而穷人迫于生计，只能在那里讨生活，所以才出事……有钱人出入有车子，定期体检，有保姆，连活儿都不用干，想出事也出不了！”
陈慕接话。
“反正啊！刚才那个男人我看是悬！”
说话间，高坠的患者做完检查，被他弟弟和护士们推了回来。
交费回来的儿子赶紧上前，询问父亲的情况。
患者意识是相对清楚的，头部和全身已经被医生做了固定，所以只能一动不动说话。
“孩子，给你妈打电话了吗？”
儿子趴在他脸边，拿毛巾给他擦了擦眼窝的泪水：“打了，你放心吧，医生说做个小手术就没事了，你不要操心。”
患者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唉！本来想赚钱，这下拖累你们了！”
“爸，别说这些，治病要紧。”
患者听言，没有回话，只是眼窝里不住的噙满泪水。
林帆和陈慕站在检查片前，凑近脑袋仔细查看。
脑CT没什么问题。
患者主要是脊椎伤。
“你看，胸椎十一十二爆裂骨折，椎管受压，脊髓损伤。”
林帆指着片子，说道。
脊髓分为颈段，胸段，腰段。
颈段脊髓损伤最为严重，因为颈椎脊髓损伤的人通常手都不太灵活。
好一点的话，如果伤到六七节脊椎的话，双臂还是可以活动的，只不过胸部以下，没有活动能力而已。
不过，脊髓损伤也分完全性损伤和不完全损伤。
完全性损伤是从受伤节段往下的位置没有任何感觉和运动功能。
这种通常是没什么恢复的可能的。
不完全损伤是指受伤以后，受伤节段以下还保留了部分感觉或者运动的功能，这种通常经过正规的康复锻炼能恢复一些功能。
陈慕嘴里嘶嘶的发愁：“可是光看片子，也分辨不出是完全性损伤还是暂时性的。”
“对，还需要观察。”
“费用不少啊！不知道他们能负担不。”
“现在农村也有新农合吧……”
林帆说到一半，才想起如果患者后期做康复的话，保险是无法报销的。
两人也是操碎了心。
最后还是陈慕出去，叫了患者的儿子和弟弟进来。
将情况基本说一遍后，陈慕告诉他们治疗方案。
“现在只能是住院观察，如果这段时间内有好转，那可能就是不完全损伤。”
患者儿子追问：“那如果没有好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