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憨子！”方宁嗤笑一声，“两位族长不会像阿利这憨子一样想吧？”
“咱们只要联合起来不松口，让她先出了买地钱，才让她修铁路。连买地钱都不出，就想白占我们地土？”
“世上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儿？”
“你们说，是不是？”
另外两人，像是墙头上的草。
一会儿觉得络腮胡说的对，一会儿又觉得方宁说的对。
“对对……不能看她漂亮就便宜了她。”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这会儿络腮胡已经追上了秦语的马车。
“你真能安排我族的青壮年去干活儿？一天给三、五百钱？”络腮胡气喘吁吁的问。
“我们可以签订契约，把彼此的条件都在契约上写清楚。如果我没有按照约定付钱，你可以拿着契约去武王那里告我。”秦语说。
络腮胡点点头，“这样……也成！那签吧！”
秦语笑了，“阿利族长，正好我们接下来就要修筑到您部族的地域了。您现在就可以去召集族中青壮年。明日就可以领工服，开始干活儿。明儿晚上就能结算工钱。”
络腮胡点点头，“可以，这样可以。”
“到时候，您就是担保人，也是提供劳工的劳务公司……”
“什么司？”
“劳务司。”秦语把公司的公字去掉了。
若羌这里，有许多职能部门，就叫“某某司”，这么说，若羌人也便于接受。
“到时候，您提供劳工。我们这边结算工钱，直接给您，也省得我们再去对接个人。”
“我们就算是公对公了。”
络腮胡似懂非懂，他抓抓脑袋，“就是说，我派人给你干活儿，咱俩签订契约，你把他们干活儿的钱，结算给我。每天结算，我再结算给他们？”
“对，”秦语笑起来，这不是外包了嘛，“我跟你是日结，至于你跟他们是日结还是几日一结，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儿了。”
络腮胡眼睛一亮，“那你如果给我一个人一天五百钱，我给他们四百五十钱，余下五十钱，算是我在其中的抽成……”
“那当然是你的自由。我只要劳工身体健康，干活儿卖力，活儿做的漂亮。其他，我可不管。”
“你哪怕让自己儿子来干活儿，钱不给儿子呢，只要把我分配的活儿做的好，照样没问题。”
秦语说道。
米迦诧异地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此时的秦语，让他觉得有点儿陌生。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秦语很温柔，很善良，很……侠义。
但此时的她，让米迦觉得有点儿……冷漠和市侩。
“好好好，你准备契约吧，我去准备人手。”络腮胡很高兴地搓着手走了。
米迦抬眸，目光灼灼盯着秦语。
“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为什么说，让他的儿子来干活儿，却不给儿子钱，到要把钱给他呢？”米迦似乎有些生气。
他问秦语话时，拳头都捏紧了。
秦语忽然想起……他可不是有个渣爹吗？
他爹在王都吃香的喝辣的，倒把他一脚踢得远远的，吃土喝风沙。
“我就是举个例子，他又不会真的把他儿子送来干活儿，却不给儿子钱。”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秦语笑了笑，“就算他会，那也没关系呀？他儿子出来见了世面，认识了新朋友，锻炼了自己的能力……不是可以取代他，成为新族长吗？”
秦语冲他挑了挑眉。
米迦张了张嘴，这样的吗？
“我们给他工作的机会，给他认识新朋友的机会，就是在帮助他呀。”
“我的家乡有句话叫，天助自助者。只要他不放弃，没人能打倒他。”
米迦怔怔的，他觉得秦语是在夸他，又不像是在说他。
他觉得秦语很市侩的感觉，也随着秦语这一番话而烟消云散了。
“那其他几个族长呢？”米迦又有点担心，“我们规划好的路线，是最省工时，最不费力的路线了。如果要换……”
“是吗？那只是A计划而已，我还有B计划。”秦语说着拿出另外一张地图。
“你看这是第二条规划路线，要占用阿利族的地界，从山北绕行而过，刚好绕过了方宁的地界。”
米迦瞪眼看着她拿出的另一张地图，他仔细看了一阵子。
“你什么时候规划的这条路？我怎么不知道？”
秦语笑而不语。
小医滴滴在她耳边炫耀，“当然是人工智能小医的杰作啦！”
“从知道你这边被部族百姓骚扰，不能正常施工就开始规划了！”
米迦却又皱起眉头，“可是这里，还有这里，要绕过大山，且不绕得太远，还是要经过另外两个部族的地界啊？”
秦语笑容更大，“你没看出来吗？那两个人，只是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们容易动摇，也不是目光远大的人。只要我们给了阿利族长好处。并且让方宁得不到好处。”
“你觉得，他们会选择跟谁学？”
米迦拍了下脑门儿，“对呀！我又钻牛角尖了！”
他不由佩服又感激的看着秦语，“多……多谢秦神医。”
他拱手作了个揖。
“谢什么……”
“秦神医没把我当外人，才会这么提点我，教导我……”
“我娘没的早，我爹……不提也罢。就连我身边伺候的人，也是各有私心。唯一对我好的，是我师父。但他也圆寂了。如今，就是秦神医了。”
米迦到底还是年轻，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睛，有泪在眼眶里打转。
“吃个巧克力吧，米迦哥哥，巧克力揣兜里时间长了会化的！”小童忽然插嘴道。
米迦一摸兜儿，“哎哟这黏糊……”
巧克力可不已经被他的体温暖化了一些。
黑乎乎得粘了他一手，一兜儿。
米迦被这么一打岔，眼泪唰地就回去了，气氛一点儿都没了。
他顿时只想回去换衣服，啥也不想说了。
络腮胡的效率还挺高的。
这天下午，他就送了百十来号人，到铁路线上。
铁路需要打地基，铺枕木，最后才是安设轨道。
铁路轨道要求铺设平坦，距离固定等等。这些技术上的活儿，有秦语专门挑出来，带熟练的技工师傅。
至于新来的，只能干些力气活儿。
还好络腮胡也很实诚，他送来的人，都是年轻体壮，看起来有把子力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