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没笑！”
黄山一秒恢复精英脸，一丝不苟，滴水不漏。
事实上，他刚才也没有笑出声，只是在心里偷着乐而已。
他赶紧低头操作起来，不愧是他的老板，洞察力还是如此敏锐。
季寒川微微挑眉，眼神有些高深莫测。
他带出来的兵，能不清楚他脑袋里在瞎想些什么吗？
但他并没有戳破，因为在思考别的事情。
很快，黄山就开始回报情况，并把内容连接到办公桌的电脑上。
“老板，陶小姐半个小时后有一个重要的定稿会议，如您所见，现在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屏幕上，是凌云监控摄像头传回的画面。
这个特意调整过角度的镜头，几乎是正对着陶昕然的位置。
此时的陶昕然正靠在桌沿，和自己的组员讨论问题。
季寒川看着画面上完全沉浸在工作状态的那张脸，深邃的眸底微微一动。
在组员们离开后，就拿起边上的手机。
“噔楞”一声，陶昕然整理好最后的终稿，刚送口气，手机就响了。
她下意识先瞥了一眼，才拿起来。
看到是季寒川发来的信息，她有些惊讶。
“晚上一起吃饭吧，最近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再外面吃，你随便做点就行。”
“……”
看着这有些诡异的长句，陶昕然眨了眨眼睛。
她默默抬眸看一眼对话框上标记的名字，确认是季寒川后就更纳闷了。
原来这个人也会给人发这么长的句子，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季寒川的说话风格，难道不应该是简单明了的一句“晚上我去你那吃饭”吗？
陶昕然顶着一脑袋的问号，想了想，回了一句。
“好，不过可能要加班。”
“没事，就这么定了。”
发完这句话，季寒川就把手机放回桌面，但视线仍旧停留在屏幕上。
看到陶昕然不甚其解的模样，只觉得有点可爱。
稍微对她好点，就很不适应的这个小女人，莫名让人想对她更好。
季寒川眼底隐约泛起一丝笑意，他提出吃饭，还是那个原因。
不想留陶昕然自己一个人。
如果她身边有人，今天就比较容易翻篇吧。
陶昕然看到季寒川的回信，不知怎么的，心底涌出一股暖意。
这种感觉很神奇，回到一个人的家里，和回到一个有人在等的家里，是完全不同的。
她这么想着，看了一眼桌面上外婆的照片，暗暗给自己打气。
她一定会过得更好的。
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陶昕然全程哪儿都没去。
她今天自来到公司开始，就钉死在自己的座位上。
不管是最后的汇总，还是发言讨论，通通都在这里进行，哪怕是要上个厕所，都会提前叫组员过来守着。
桌子上，就是他们这段时间来奋斗的全部成果。
期间，深深路过了一次。
她见陶昕然严阵以待的样子，阴阳怪气地嗤笑了一声。
“不至于吧，老母鸡抱窝呢，一步都不舍得离开？”
陶昕然淡淡瞥她一眼，只回了一句。
“彼此彼此。”
“呵，我才不屑对你动手脚！”
深深有些恼怒，她下巴扬得高高的，似乎是想在会议前给陶昕然一个下马威。
陶昕然无动于衷，这个人有太多前科了，她之前吃过亏，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最好是这样。”
她冷声一句，就转过身去，不打算搭理这个再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公司今天要举办年会呢。
深深站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
她怒瞪了陶昕然一眼，撇脸就走，故意把高跟鞋踩出很大的动静。
旁边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人又在搞什么。
“真是不要脸，我看她就是过来看看能不能在咱的资料上动歪脑筋！”
组员也过来了，特意组成人墙把材料护住。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示意可以装袋了。
定稿是一式两份，一份用来比稿，一份可以在结果出来后直接送印刷厂。
她看着组员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定了定心神，转头望向会议室的方向，成败在此一举了。
十分钟后，会议正式开始。
这次基本所有小组都准备好了，动用了凌云最大的一间会议室，是两层的阶梯式。
外围坐满了参与选题的组员，每一组派出两个人，基本就是组长再加一位组员。
中间的半开放式圆桌，是评审团的位置。
评审由公司高层和选题主要负责人组成，甚至邀请了筹备经济会议的公职人员，为了公平起见，也从各组挑一名成员复合打分。
一句话概括就是，阵势很大。
社会新闻部的出场顺序比较靠后，就先看前面的组演说。
后面因为实在组别太多，就临时更改规则，用更有竞争性的淘汰制，分成AB两个组别，A组的胜者再和B组的胜者进行最后一轮的较量。
这个会议除了选拔出之后可以用的稿子，更重要的是甄选出“头篇”，第一响的礼炮必须足够优秀。
“我们组从近年流行的小微经济入手……”
“寡头在政策下是否还有发展的空间，如今依旧存在特殊的意义……”
“市场经济就是民生经济，如果不能……”
随着评选的进行，百家争鸣之势在这间偌大的会议室里愈演愈烈。
大部分组的评分都不相上下，区别并不大，唯有社会新闻部的十分突出。
四个小组，在进行过激烈的组内斗争后，遴选出了晋级的两组。
几乎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深深从A组脱颖而出，而陶昕然则是站在了B组的顶端。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决战。
“前面的初选已经大体了解过你们这两组的内容，我们讨论了一下。”
评审团的发言人和身边的人左右各对视了一眼，便盯向分立两边的两位组长，严肃而认真地说道。
“你们的选题刚好一个是注重大项目放眼现在，一个是讨论改革方向放眼未来，那么就以辩论的方式来让我们看看，谁更有说服力。”
他此言一出，全场都沸腾了。
这还是头一次见定稿现场有自由辩论环节，之前气氛就已经炒得很热，被刷掉的组似乎也有些不服气，想最后看看自己的对手会如何表现。
陶昕然站在灯光下，腰杆笔直。
她先转身，面向深深，清澈的眼底没有一丝迟疑。
深深微微皱了下眉头，倒是也不服输，与陶昕然对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