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今晚还没回家，有一些临时事务要处理。
黄山刚进来送了一批文件，他翻开第一个文件夹，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冷眸微动，便看到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字：狗。
季寒川微微掀起眼皮，眼底瞬时闪过一丝鄙夷，但还是接了这通电话。
“哥！我的亲哥诶，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我给你寄点……”
“有屁快放。”
季寒川眉头都不皱一下，冷声命令道。
“啊这，我……要不我憋一会儿？”
对面皮得很，但季寒川没这个耐心陪他开玩笑，眸色一凛，便打算结束这通没有营养的电话。
“这么闲，找你老爹聊去。”
“等等，等等嘛！我这不是想你了嘛，啊不对，我主要是想问，每天给我家七仔喂饭的人是谁啊？”
这一句话，季寒川眉间微拢，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给七仔喂饭的，只可能是陶昕然。
这个女人又做什么了？
他不动声色，只冷冷问了一句。
“怎么？”
“我刚才看了一下我家的监控，发现七仔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光说小妞心情不好，会不会被季寒川觉得他有什么企图？
七仔的主人有些担忧地这么说着，但马上就纠正自己的说法。
“我不是说七仔本身不开心，是喂七仔的人不开心，谁让我们家七仔是善良的小天使呢，它就是我的棉裤叉，暖得很哟，但凡有点情绪波动都能感觉得出来……”
“说重点。”
季寒川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地打断他。
他最烦的就是长篇大论抓不住重点的叙述方式，简单点说，就是啰嗦。
狗主人这会儿为了他的爱犬算是豁出去了，鼓足勇气就大胆地向季寒川提出要求。
“我的重点就是，你最近得让那个小妞开心一点！她不开心容易影响到七仔！”
“……说完了？”
季寒川额头的青筋都在跳，耐心被耗尽了。
“啊？”
狗主人似乎还有些不明所以，又煞有介事地强调了一句。
“你看看我家七仔，你忍心看它低着头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样子吗？我刚才视频里看到，都快心疼死了！”
“这么心疼，自己回来喂。”
季寒川冷冷丢出这句，懒得继续说。
只觉得这位友人烦得很，事儿妈要求还多，能帮他喂狗就不错了。
还得要求喂得人心情好。
那是不是还得给它家狗唱个歌跳个舞啊？
可就在他要掐断通话的时候，对方忽然咋咋唬唬地怪叫了一声。
季寒川的反应很快，几乎是同时将手机拉离，有些不悦地扫向屏幕，计时器还在跳动。
“呜呜呜，不要对我家七仔这么无情嘛！”
狗主人下一秒就哭惨，开始哭哭唧唧地撒娇。
季寒川瞬时沉了脸，他虽然说过想看陶昕然撒娇，但还不至于觉得一个大男人跟他撒娇也行。
“挂了。”
他对继续对话毫无兴趣，甚至在考虑把这个号码拉黑。
“等等！这次我是真的有话要说！”
狗主人立刻哭天抢地制止季寒川，似乎觉得委屈，嘟囔道。
“不是你叫人去喂的吗，我好心提醒你，就这么不耐烦……”
“什么？”
季寒川皱了皱眉，没听清楚。
“我是说，喂七仔的那个女人好像遇到麻烦了，视频里我听见她说的话，什么交上去的稿子出问题，打电话给领导解释还被挂了，看样子受了不小的委屈呢，不然也不至于跟七仔吐苦水。”
“……”
季寒川突然沉默了一下，狗主人以为信号出问题了。
“喂，喂喂？哥，你还在听……嘟嘟嘟……”
结果，他就被他最爱的川哥挂了电话。
“……呜呜呜，七仔，你一定要坚强地活到我回来！”
挂断电话，季寒川并没有马上开始工作。
他将手机一扣，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沉吟道。
“委屈……”
漆黑如夜的眼底辨不出情绪，凝滞住的眸光却似乎微微动了动。
下一秒，他便按键喊黄山进来。
“老板，有何吩咐？”
黄山几乎是跑过来的，以为文件出了什么问题。
“凌云有什么新动作？”
季寒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开口先问了这么一句。
黄山微微一顿，倒是认真地点开平板上的记事本，确定没有大事项后，如实汇报。
“老板，暂时没有新的动向。”
“没道理。”
季寒川微微皱了下眉，黄山立刻站直了身体，以为自己有什么纰漏，马上鞠躬说道。
“老板，我马上致电询问。”
黄山退出去后，就给凌云的秘书室打电话，旁敲侧击中，和他收集到的信息一致，并没有出入。
他有些疑惑他的老板究竟想知道的是什么，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满意。
想了想，他就顺便问了陶昕然的情况。
这一问，黄山才恍然大悟。
季寒川其实想问的是陶昕然的事，只是没有明说。
不一会儿，他回到办公室，重新做了汇报。
“老板，陶小姐所在的组，整组因为抽检稿件有问题，被驳回新秀展的资格了。”
“谁的稿件？”
“正是陶小姐的稿件，这里是传回的副本。”
黄山准备得很充分，马上递出平板，将有问题的一页放大。
季寒川接过，只扫了一眼，就要还回去。
手却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又拿回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黄山大气都不敢出，低眉顺眼地等待着。
他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不太相信。
陶昕然的能力，黄山也是认可的，这份稿件上的错误实在是太低级了，不像是她会犯的错。
“终审那边怎么说？”
看完稿件，季寒川掀起眼皮看了黄山一眼，眸底沉沉。
“据说已经收到陶小姐提交的申诉材料，但已经截期，不打算受理。”
黄山此言一出，办公室忽然安静下来。
季寒川垂眸再次扫了一眼稿件，若有所思。
行文确实是陶昕然的风格，之前王教授给他看过陶昕然的毕业设计，写得十分精彩。
终审组因为细节错误驳回稿件，也是按章程办事。
但是，为什么他会有点不爽呢。
“老板，这件事我们要干预吗？”
黄山抬眸瞄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小心翼翼问道。
他迟疑了一下，再次说道。
“会不会有点明显？”
“明显？”
季寒川冷眸微动，表情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他陡然冷哼了一声，沉声道。
“这件事不是她做的，该去看看他们的表演了。”
这是季寒川的公司，季寒川当然希望一切公正公平。
如果真的是委屈，就该接受申诉。
如果每一次的公平公正都得不到回馈，那么以后再需要公平公正的时候，这个公平公正也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