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慌张的擦了擦眼泪，立刻止住了哭声。
默默地看了季寒川一眼，似乎还犹豫了一下，这才将季寒川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
她特别想说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但是又不想和季寒川过多的交流。
季寒川则看了看陶昕然说道：“王教授家里的位置你应该知道的，不用太伤感。”
季寒川这句话是在安慰她吗？
她以为季寒川要看她的笑话的。
陶昕然默默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车子继续向前开着，陶昕然这才想起来刚刚季寒川问她的问题，开口说道。
“也没有做什么，就是上课前给王教授擦桌子，以及问问题。”
季寒川听了这句话，似乎也能猜到似的，回了一句。
“王教授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人。”
“既然王教授提醒，以后你有工作上的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季寒川再次说道。
他的语气中没有过分的亲近，也不似以往那般疏远，就像是个学长一般的关怀。
陶昕然礼貌的回：“谢谢，我工作上的事情，会尽量自己解决。别人的帮忙，不如自己成长。”
这番言论，让季寒川眸光微动。
他见过太多长得好看的女人，那些长得好看的女人也深知自己长得漂亮，便以漂亮为武器，想要在工作中走捷径。
但是陶昕然这番言论，刷新了一些他对她的认识。
空气凝动，这个时候，忽然季寒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季寒川看了一眼，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夏薇薇打来的。
“寒川，你忙完了吗？”
夏薇薇的声音很轻，也很柔，隐隐还有些几不可闻的委屈。
她在这方面一向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句话只是抛出的由头，季寒川白天都做了些什么，夏薇薇全都知道。
她为什么知道，她甚至一直看着，看到陶昕然和季寒川在一起。
她快气炸了，但她不能暴露自己，所以没办法找季寒川。
“结束了，怎么？”
季寒川的半边表情藏在车厢的阴影里，但下意识放缓的语气很明显。
至少在陶昕然听来，一下就辨认出是那个季寒川心仪的女孩。
季寒川回答的时候，陶昕然扭头看向窗外。
她拿着纸巾抵住鼻头，眼眶虽酸涩，但保持着安静。
契约精神，她现在擤鼻涕都是多余的。
“我……我想你了，能不能来看看我？”
夏薇薇楚楚可怜地开始撒娇，刻意压着的声音有些微的发嗲，就像是刚哭过。
季寒川眸光微垂，不知怎的，余光看了陶昕然一眼。
羸弱的肩膀还在轻颤，却执拗地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又或许，只是单纯不想被他看见。
季寒川收回视线，淡淡回道。
“有什么需要和助理说。”
“寒川，我什么都不要，只想要……”
夏薇薇有些急了，季寒川似乎越来越熟练于用物质搪塞她。
对，也是她之前要得太多，但现在她只想牢牢抓住他。
只是“你”这个字还没说出口，她便听得季寒川那边的背景音里忽然响起一首旋律。
车里太安静了，只有季寒川接电话的声音。
自己的手机铃声突然跳出来，陶昕然反而被吓了一跳，慌忙去摸手机。
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了，她这么一掏，手机竟从兜中掉到了缝隙里。
喇叭朝上，摇篮曲的旋律瞬时充斥着整个空间。
虽曲调和缓，音量却不小。
陶昕然实在太尴尬了，她无意打扰季寒川打电话。
似乎能感觉到身侧的视线，她抓到手机后，立刻挂断。
车里瞬时安静下来。
陶昕然赶紧直起身重新坐好，很轻地吸了下鼻子，小心翼翼的，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
季寒川看了一眼陶昕然膝盖上被紧紧握着的手机，车外霓虹扫过，金属面上便变换出五彩斑斓的黑色。
他只是有些意外。
A大优秀毕业生的手机铃声是一首摇篮曲，真幼稚。
像他这样的人，使用的一般是默认铃声。
铃声对他而言，就只是提醒的作用，再没有多余的意义。
夏薇薇的手机铃声倒是经常换，多半是榜单音乐。
他还以为，小女生就是喜欢追求这种潮流。
可陶昕然却很不一样。
季寒川无意识地轻笑一声，只是单纯觉得这摇篮曲和陶昕然还挺搭的。
神奇的人，用神奇的铃声。
可这一声笑，在电波的传递中被放大了，听在夏薇薇耳朵里，如惊雷一般。
她听出来了这首曲子，作为陶昕然过去的多年好友，她当然知道陶昕然的铃声是什么。
以前还开玩笑说过老土，但陶昕然一直没有换过。
为什么季寒川那边会传出专属于陶昕然的铃声，说明陶昕然就在季寒川身边！
夏薇薇拧紧了秀眉，烦躁极了。
重点是季寒川还笑了，即便是错觉也让夏薇薇心烦意乱。
她按捺住心中的不快，试图把局势拉回来。
短暂的沉默后，继续撒娇。
“寒川，要是不忙的话，就过来我这边。”
“我准备了些好吃的糕点，排队排很久才买到的呢。”
夏薇薇强调自己的用心，可在季寒川听来，却有些怪异。
同为毕业生的夏薇薇，侧重点似乎尽在吃喝玩乐上。
“你留着吃吧，我要去公司。”
季寒川寡淡地回答完，便挂了电话。
“寒川！寒……”
听到断线的忙音，夏薇薇心里蓦然一凉。
她不甘心，死死咬着牙关，堪堪才忍住没有将手机摔个粉碎。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备车！”
夏薇薇冲着门外的司机喊道。
……
“感谢你送我回来。”
陶昕然下车后，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道谢，也因为之前哭鼻子了，有些不好意思。
季寒川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升起了车窗。
车子在夜色中离开，安静得如鬼魅。
陶昕然站在别墅门口，直至看不到车子的尾灯了，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她又不是故意打扰他们通话，季寒川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是几个意思，活脱脱是在警告她。
别玩把戏，没用！
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便更加郁卒，陶昕然也不管了，回身推门入户。
亏她还觉得季寒川有点学长的样子，结果都是浪费感情。
这个可恶的男人净会充门面功夫，负分再砍掉十分！
而另一边，刚到公司的季寒川，一进入办公室，便看到一个人在等着他。
这个人，正是夏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