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雯打着哆嗦，腿上的疼痛，和心中的畏惧，让她忍受着双重折磨。
她不敢看向荀景烨，只能低着头，轻声道：“是慕雪。”
话音才落，原本坐在沙发上，一脸冷漠的荀景烨猛地别过头，挑着眉角，盯着林雯，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还敢胡说。”
“真的！”林雯生怕他会再度折磨自己，忙高声道：“我真的是被慕雪指使的。她还说，怕荀先生你找我的麻烦，这才想安排我去国外躲上一段时间。”
荀景烨的面色越发难看，嘴角竟然带着不易被人察觉的颤抖。
“荀先生，我今日所说句句属实。请您相信我。”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林雯顾不得那么多，索性将三号仓库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荀景烨。
听完她的话，荀景烨的面色苍白，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匕首晃动着，鲜血洒的满地都是。
“够了！”
许久，荀景烨才缓缓开口。
他瞥了一眼林雯，又看了两眼陈森：“带下去吧。”
“荀先生……荀先生……”
林雯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地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印。
房间里，只剩下林夕悦和荀景烨两人。
一屋子的血腥味，在两人之间来回环绕弥漫。
荀景烨缓缓抬起眼，凝视着林夕悦。
她缩在角落里，右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一动不动。
“林夕悦。”
荀景烨缓步上前，走到床边，却停了下来。
他没有勇气看向林夕悦那张苍白的连。
林雯的话，终于让他这么久以来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原来，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竟然真的如此心狠手毒！
许久，荀景烨才鼓足勇气，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林夕悦的手背，便见她猛地缩回手，一双手背在身后。
荀景烨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了很久，才收了回来。
“对不起。”他低着头，声音低沉，双眼轻垂。
即便是如此，这三个字，却还是让林夕悦的后背一僵。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林夕悦才缓缓开口：“荀景烨，我们离婚吧。”
我们离婚吧。
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像是个挥之不去的魔咒，在荀景烨的耳边，不住回响。
他猛地抬起头，盯着林夕悦，眼底闪过难以察觉的慌乱。
“你说什么？”荀景烨还有些不大相信，低声再度询问。
林夕悦做了个深长的呼吸，似乎是定了定自己的心神，才重新望向荀景烨：“我们离婚吧。”
话音才落，荀景烨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不管她是否愿意，猛地将她扯进自己怀中。
那双大手箍在林夕悦的后背，将她勒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林夕悦，当初是你一味地要嫁给我，现在你想走就走吗？”
怀中的林夕悦挣扎了两下，终于不动了。
荀景烨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啜泣声。
心，没来由地疼了一下。
他勒着林夕悦的手，缓缓松开，人也直起身子，扶着林夕悦的肩膀，望着她的侧脸。
她垂着眼，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滴落而下。
自从没有了孩子，这几天，林夕悦始终不发一言，别说是哭了，除了发呆，甚至都没有什么情绪。
看到她终于落了泪，荀景烨的心中，倒是微微安稳了几分。
他抬起手，大手覆盖着林夕悦的面颊，轻轻摩挲两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林夕悦像疯了似得，猛地后缩，抬起右手，握着粉拳，狠狠地捶在荀景烨的胳膊上。
荀景烨没有收回手，由着她又打又扯。
“我的孩子！荀景烨！我的孩子！”
林夕悦痛苦的喊声，声声击中荀景烨的心脏。
他抬着的手，没来由地颤抖。
待到林夕悦闹够了，闹不动了，荀景烨长臂一环，将她拉进自己怀中，大手在她的背后轻轻摩挲着，低声道：“林夕悦，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慕雪做的，我一定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怀中的人，一点点没有了动静。
许久，林夕悦才冷笑一声：“赔礼道歉？原来，在你的心中，这件事情，不过就是赔礼道歉这么简单。”
“我……”荀景烨平生第一次，说话时，竟然打起了结巴。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让林夕悦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痛苦。
林夕悦靠在荀景烨怀中，慢慢地，竟然不再挣扎，呼吸也逐渐平稳。
她静静地望着窗外，眼泪一刻也没有停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荀景烨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瞧着她这副破碎的样子，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情不自禁地加重了力道。
“荀景烨。”
林夕悦似乎是感受到了荀景烨的力道，缓缓抬起头，眉眼微微颤动，望着荀景烨：“我们离婚吧。”
再次面临这句话，荀景烨瞬间便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
他猛地直起身子，一把捏住林夕悦的肩膀，温热的唇已经顺理成章地覆在林夕悦的唇瓣上。
荀景烨攻城略地一般，想要撬开林夕悦那一排银牙。
可是，她却无动于衷。
就在荀景烨有些焦灼，吻越发情急的时候，突然，林夕悦张开嘴。
荀景烨还以为是自己取得了胜利。
哪知道，下一秒，他的嘴里便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下唇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怀中的人猛地推开他，直着身子，靠在床头，眉眼冷冽，直勾勾地盯着荀景烨。
她唇角微微扬动，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
见荀景烨望向自己，林夕悦突然发狂大笑，根本停不下来。
“荀景烨，你折磨够我了吧？看到我变成现在的样子，你满意了吧！”
她声音冷冽低沉，说完之后，再度狂笑。
荀景烨低着头，抬手擦去嘴角的鲜红。
下唇的疼痛，让他几乎麻木。
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林夕悦第一次这样对待他。
手背上的鲜红，似乎在提醒荀景烨：你早就该放了她。
荀景烨猛地抬起眼，回望着林夕悦：“不可能！不可能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