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见过圣女。”铁穆苍剑右手贴于左胸，躬身施礼道。
“都统大人客气了。”圣女叶赫莲娜微微抬手。
凌如玉看看铁穆苍剑，淡淡道：“都统大人，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本将军带着满满诚意而来。”
“好。这边请。”虎踞城都统铁穆苍剑领着凌如玉和圣女叶赫莲娜径直走进了城楼上的一间阁房。
“都统大人，我们彼此坦诚以待，打开天窗说亮话。”凌如玉道，“都统大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太子搁置起来，实在是个昏招。前期，你与太子那边密议联络许久，突然失信变卦，于大局不妥，于你个人也不妥。在这个时候，你若弃太子而不顾，再回到铁穆黑拓那边，你也落不着什么好。”
“至少，我可以自保。”都统铁穆苍剑道，“只要我不公开反对圣君，凭我手中八十万铁浮屠，守在这虎踞城，他圣君就不能拿我怎样。因为，他还需要我镇守一方。但如果我旗帜鲜明，拥立太子铁穆铄。那就完全没有退路可言，只有成为太子手中的刀，与圣君死磕。
但是现在呢，太子有什么，他除了你们龙羲空口许诺的帮助以外，什么都没有。流亡太子那点人望，在战场上毫无作用。而圣君铁穆黑拓现在与鬼王联手，还有了冥教势力。当年，他与鬼王联手，你们龙羲也就将将打了个惨胜。到了今日，他们再度联手，只是对付一个流亡太子，那怕是绰绰有余。”
“都统大人错了。”凌如玉从怀中掏出一张虎萨地图，手指在地图上划拉道：“作为龙羲帝国天策上将，摄政王妃授予本将军全权处置与虎萨太子铁穆铄联合事宜。本将军此次只带千骑卫队前来，并不代表没有带大军前来。
实不相瞒，本将军已令北境大都督秦翦将百万虎豹骑，调至铁长城虎牢关附近。只要我一声令下，百万虎豹骑便可出虎牢关，穿过兽长城的囚龙关，径直驰援虎踞城。另外，兽长城的驻军，也增加了数倍，作为支援虎萨太子的预备部队。”
“那上将军为何不带大军直接前来？没必要屯兵于铁长城。”铁穆苍剑道。
“屯兵于铁长城，进可攻，退可守。在没摸清都统大人的真正意图之前，本将军没必要把百万大军置于险境吧。万一，你假意拥立太子，背地里却与那圣君铁穆黑拓设局。那我百万虎豹骑来了，岂不是有来无回。即便最后突围杀回去，也得死伤过半。”
“你不相信我？”
“本来不太相信。但看到你不开城门，本将军反而有点相信你了。”凌如玉笑道，“都统大人拒开城门，恰恰反映出你的真实意图。”
“如何说？”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凌如玉在地图上的虎踞城画了一个圈，“都统大人的利益核心点，首先是自保，保全你和家人。在此基础上，都统大人或可出于道义，为匡扶虎萨、拯救子民做一点事。因此呢，在一年前，都统大人便悄悄把自个一大家子家眷，从天阙城迁居到了虎踞城，并且拒绝了圣君的五道圣旨，拒不回天阙面圣，从不离开虎踞城半步。
都统大人并非愚忠之人，通达机敏。在你心中，镇守住虎萨南境，防止龙羲军队北上进犯，就是最大的忠。另外，都统大人也姓铁穆，虽是旁支，但也算虎萨皇族一脉。若是虎萨战乱不止，圣君昏庸无道，都统大人凭借手中的铁浮屠，也是有资格问鼎铁虎王座的。”
“看来上将军对在下，甚是了解。”
“那是自然。”凌如玉道，“本将军亲自下的命令，让藏在天阙城的龙羲暗谍，全力配合都统大人转移家眷。当然，这也是太子铁穆铄找我们摄政妃提出的请求。不然，你们一大家子，几百号人，那么大动静，怎会没人查觉，沿路也没有追兵追来。那是因为，龙羲暗谍早已把监视你们的虎萨暗卫杀了，并换成了我们的人。所以，直到你一大家子到了虎踞城，那圣君铁穆黑拓方才知晓。”
“看来，我铁穆一家欠了上将军一个天大的人情。”
“不不不。”凌如玉摆手道：“我不是来跟都统谈人情的。我跟你谈的，是利益。现在那圣君与鬼王联手，你的铁浮屠，加上我的虎豹骑，不敢说能一路打进天阙，但至少能把铁穆黑拓的嫡系部队，挡在坎泽茵河以北。
如此一来，都统大人便可拥立太子铁穆铄在虎踞登基称王，占领控制坎泽茵河以南小半个虎萨帝国。你铁穆苍剑必然也是铁穆铄座下的柱国大将军。坎泽茵河以南地区，相对以北地区，气候湿润温暖，是虎萨帝国的富饶之地。再加上由铁穆铄统治，定与我们龙羲帝国交好，商贸互通。几年下来，坎泽茵河以南地区在粮食、人口、财力等方面肯定超过铁穆黑拓控制的北方地区。
打仗嘛，打到最后，比拼的就是人力、物力、财力。
届时，你和铁穆铄步步为营，便可一举攻入天阙城。你铁穆苍剑也必将名垂青史，成为砥定乾坤的肱骨大臣。若铁穆铄一脉后继乏人，你铁穆苍剑还能成为一代雄主。如此谋划，都统大人进退有据，进可攻入天阙，退可经营南方，保一生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
铁穆苍剑审视那张地图良久，道：“上将军一手如意算盘真是打得好，对你们龙羲是百利而无一害，对我们虎萨却是一记分裂的阴招啊。”
“不是分裂，而是扶持。都统大人也知道，那鬼王的血魔功要以人血饲养，要将许多活人炼制成妖骨鬼卒。谁与鬼王联手，谁就站到了我们所有人的对立面。因为妖骨鬼卒不是人，而是鬼。本将军让你先控制坎泽茵河以南地区，就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先拯救这一地区的黎明百姓。难道，你想看着虎萨全境都落入鬼王之手，任由他鬼王的冥教在虎萨全境传播横行。如今之势，就是步步为营，先救一批算一批。”凌如玉拍着胸脯道：“本将军向您保证，待时机成熟，我们龙羲军队全力支持您和太子铁穆铄跨过坎泽茵河，攻入天阙城，统治虎萨全境。”
铁穆苍剑低头看看那份《虎萨地图》，又抬头久久凝视着凌如玉，不知道他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应该说，没几分可信的。国家之间，永远是利益至上。
“都统大人，有龙羲相帮，还有我的一份助力。”圣女叶赫莲娜道，“我有两名亲信，原红衣主教康斯坦丁、格瑞丝一直在坎泽茵河两岸传教布道，以期迎回被圣女。现在，他们也领着教众，在来的路上了。加上我们耶萨教的信众，都统大人心中更有底了吧。”
话音刚落，听得屋外一声悠长而清脆的“嘎…………”叫声，那是鸿雁的啸叫声。鸿雁一直是耶萨教的信使。
“他们到了。”圣女叶赫莲娜欣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