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neeandkiss.
这是在苏舟与贺铮已经于私下里确立了关系、却并没多久的时候
这是在贺铮正式成为国乒队队医的第二年,发生在西班牙公开赛时的小小片段。
西班牙马德里公开赛,半决赛,来自中国的副队长苏舟vs来自西班牙本地的队长罗德里格斯。
苏舟与罗德里格斯雷耶斯,自从“中国苏”的称呼第一天出现在乒坛的那一天起,这两个名字便总是以一种过于灼人的热度在纠缠不休,他们之间的比赛从来与他人不同,那是一种足以让观赛者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与激情,他们的对峙是那么的合拍又针锋不让,他们的拉球是那么的濒临极限又突破极限,两人在赛场上的灵魂如同是从同一团火焰中分化而出的双胞胎兄弟,从来没有人会否认“soulmate”这样的特殊指代,因为赛场上的两人就是从灵魂深处起的那般激热与相融。
两人间的对峙无以伦比。
两人间的远台让人无法呼吸。
两人间的拉球犹如击打在心脏上的沉重鼓点。
从来没有任何一名乒乓球爱好者会舍得错过苏舟与罗德里格斯的比赛,哪怕这个人并不喜欢这其中的某个人,甚至是厌恶这两个人。
乒坛里一直有这样一种说法:你可以错过有苏舟参与的比赛,也可以错过有罗德里格斯参与的比赛,但是只要你真的喜欢乒乓球,你就绝对不能错过苏舟vs罗德里格斯的比赛。
而对于苏舟与罗德里格斯而言也是如此,苏舟永远是罗德里格斯最最喜欢的场上对手,罗德里格斯也永远是苏舟最最热衷的场上劲敌,即使在奥古斯特与安吉洛等人都未退役的时候,当记者问起“你最喜欢交手的球员是谁”之时,这两人的回答也同样、必须、绝对是彼此,而不是除彼此之外的任何人。
我现阶段最想打败的球员是比安奇先生,但是我最喜欢的场上对手还是罗德!
我当然是最想把世界第一的头衔从奥古斯特的手上抢过来!但是我最渴望的半台对手,当然是我的室友!
这样的回答是那么的天经地义,因为
没有人可以带给我像是罗德那样的场上刺激…!
没有人可以像室友那样让我在场上近乎高.潮…!
这样的回答从苏舟的十六岁持续到了苏舟的现在进行时,这样的回答也从罗德里格斯的十九岁持续到他的现在进行时。
多年下来,这一对乒坛中的好友与对手变了很多,可有些成分也始终未变,譬如那两双在远台对峙时永远火热而发亮的眼,譬如那始终期待着与对方的下一次对峙的火热的心,譬如
擦擦
球鞋急剧摩擦地板的声响!
乒乓!
球拍试图救球并且的确碰触到小球的声音!
哐
而这是救球太拼而整个人撞上隔离板的沉重声响…!
哐
咚!
乒乒乓乓……
全场寂静。
继而轰的哗然!
所有人都惊恐而失措地注视着那个在跌倒后却没有迅速爬起来的人,不少人捂住了嘴巴,发出了“那一声撞的好响!”、“他没事吧?!”的惊呼。
而场内的当事人却只觉得有些头晕,以及从膝盖处传来的不算剧烈的疼痛。
苏舟的脸皱成一团,吃痛地等待着疼痛的余韵缓缓过去,半人多高的隔离板的确不硬,但是四方形的边缘部分却是使用了铁架来支撑,而他则好死不死的两头占全,额头撞上了更高一些的隔离板顶端铁架,膝盖则撞上了隔离板的侧面钢铁。
人是肉做的,那能和钢铁比吗?
冲的太猛,撞的太狠,苏舟长长地痛吟一声,却是在疼痛睁眼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颗在他的斜前方仍在滚动的白色小球。
苏舟的心底向下沉去,他终究还是没有把这一球救回去……
膝盖处传来疼痛,苏舟吃痛地想,亏了。
扶住隔离板,苏舟试探着撑起了身体。
赛场的另一端,在回神后,甚至没有把球拍放下的空闲,罗德里格斯急忙从那端跑到了这端,明明都是二十八岁的“老队长了”,灿金发色的西班牙人却像是时光回溯到了他的十八岁,面对受了伤的挚友与劲敌,缀着汗水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无措的表情。
他蹲下来,不敢去碰苏舟的膝盖,嘴唇狠狠地抖了几下,才有些艰难地从喉头里挤出声音:“室友,你……你流血了………还好吗?……啧!那一球你干吗要追啊!”
蜜褐色的眼球指责般地瞪了起来,像是半凝固状态的巧克力,却不怎么甜蜜,只有责难般的苦与沉痛。
苏舟:?
苏舟也反向瞪了回去:“如果换做是你,你难道不追吗?!”
“我追啊!”罗德里格斯心疼地对着苏舟的膝盖吹吹,“我当然追了!可是………可是你都流血了啊!!”
“但是这并不严重,”苏舟挥了挥手,“安心,罗德,我自己有数,只是皮肉伤而已,紧急处理一下就”
在两人对话期间,中国队已经申请了暂停,一道并非球员的身影在得到了过于漫长的许可后终于跨入了隔离板中,两步奔跑到了苏舟的身前。
来者蹲了下去。
罗德里格斯被挤开了。
被挤开的西班牙队长本是有话要说,却在注视到入场队医那面色难看的侧脸后挠挠脸,然后选择了退让一步,蹲在了苏舟的另一侧。
入场队医贺铮打开了药箱,非常迅速地判断出了苏舟的膝盖情况,他熟练而快速地做起了消毒与清洁,在喷上止痛喷雾后,开始了简易而牢靠的包扎。
这样的处理手段,一看就没有大事,自己的“皮肉伤论点”得到了充足的论据,这让苏舟不免有些得意。
“嘿!罗德!”
“怎么了?”
罗德里格斯蹲在地上半抬头,看到了自家室友那张升起得意的脸。
“我就说吧!”苏舟用下巴点了点被包扎的差不多的膝盖,“真的不严重,只是皮外伤m”
尾音昂扬的“嘛”字未出,便感到膝盖处忽然一痛!
忽然一痛粥:“………”
那是包扎地太过用力而传来的疼痛。
他咽下得意洋洋的“嘛”,终于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迅速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看到了自家队医埋头为他包扎的动作,还有那随着手臂的动作而不停颤动的黑色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