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飞语最后只是附和着说了几句“嗯嗯啊啊”，没有反驳出声了。
这个年级主任永远也不会明白，学生也会很努力，学生也会很有积极向上的精神，他甚至觉得这个年级主任没办法带领他们的年级走向更好的方向。
“顾老师，你就没想过取代他吗？”乔乐瑶咬着吸管，笑眯眯地看着顾飞语一脸烦躁。
顾飞语有点惊讶：“取代？”
乔乐瑶点头：“对啊，如果你没有办法改变它，不如就去取代他自己去做啊，如果你成为了年级主任，不就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了吗？”
顾飞语愣了愣，很久之后才说：“我真的可以吗？”
“但是……”乔乐瑶却又支吾了一声。
顾飞语回过神：“但是什么？”
乔乐瑶故弄玄虚：“但是啊，屠龙者终成恶龙这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啧啧，说不定你成了年级主任之后，初心不在了，只想抓升学率只想晋升，失去了初心，你就成了恶龙了啊。”
“我明白了。”
顾飞语看着乔乐瑶：“这么晚把你叫出来，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一下能想得到的也只有你了，谢谢你啊。”
“有啥好谢的，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的，要是我有事情也不会出来的，”乔乐瑶歪着头眨眨眼，“本来就是朋友嘛，我要是不开心了，也会毫不顾忌地叫你出来的。”
“好。”
和顾飞语设想的差不多，大家看到结果之后，由短暂的“不是倒数第一，顾老师留下来了”的喜悦里很快过渡到了“为什么这么努力了还是倒数第三”的推搡情绪里。
顾飞语走进班里，先指了指范艺宸和班长两个人：“你们俩现在去一趟隔壁楼找一下杨老师，拿一下完整的成绩报告单和下周的家长会通知单，顺便把新到的数学小题的书拿回来。”
范艺宸和班长应声去了。
“老师，你早就知道我们会失败是吗？”顾飞语刚要上课，就有人幽幽地说。
顾飞语放下粉笔，认真摇头：“不是，其实你们已经成功了。”
“我们才倒数第三！”
“你们一开始的目的的摆脱倒数第一，摆脱每门课的倒数第一，”顾飞语严肃地在投影上把成绩和数据全都摆了出来，“你们都做得非常好，但就像我说的那样，努力是需要蓄力的，你们还记得‘指数函数’吗？这才是努力和结果缩成的比例。”
顾飞语在黑板上画出了一个标准的指数函数的图像，借由一开始的长期努力而看不出明显效果的进步后，跨越至了飞速进步的阶段。
“你们在这一阶段就取得了你们一开始最想要的成就，是很不错的事情，”顾飞语正在说，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十分尖锐的尖叫声，接着发出了一声十分沉闷的闷响，随后整个教学楼都陷入了躁动。
“有人跳楼了！”
顾飞语也有一点慌乱，伸手对着几个想要站起来的学生招手示意他们坐下，声音也稳了很多：“全都坐好别动！”
全班都安静坐好，顾飞语看着学生们有些无助的表情，甚至像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的稻草，才努力稳住自己：“你们都坐好，我去看一看。”
顾飞语刚走出班级的门，英语老师刚好走到班门口，一把抓住顾飞语的胳膊，面色发白：“顾老师，你快去楼下看看艺宸，她……她在楼下亲眼看见了……”
“你帮我组织一下班上的纪律，我去看看艺宸！”顾飞语这句话都没说完，人已经从五楼走到了四楼，一边喘息腿一边机械地做着下楼的动作。
“艺宸！”
顾飞语看了一眼地上的血和一片狼籍，慌张地撇过头，一把揽住了离那个学生不到十米的范艺宸。
“艺宸你怎么样？”
范艺宸面色惨白，仿佛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嘴唇也被自己咬得发白。
“顾……顾老师……”
“我在的我在的。”
范艺宸断断续续地说，每个字最后拼成了一句话：“他……刚摔下来的时候……还活着……”
顾飞语手忙脚乱地把范艺宸送到了救护车上：“这是我们班的学生，麻烦一声也给她检查一下。”
顾飞语给范小雨打了电话，不放心又个林星星发了消息简单叙述了一下事情经过，顺带陪着范艺宸全面检查了一遍身体。
范小雨和林星星一起到的医院，范艺宸目光还有点恍惚：“姑姑……星星姐……”
“顾老师，我想先把她带回家，她现在的状态可能不太适合在学校呆着了，麻烦了老师。”范小雨把范艺宸搂在怀里，眼泪都差点出来。
“好。”
林星星站的远了点，她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让范艺宸里范小雨更近一点，亲情的力量可能在这个时候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星星，你家离得近，我们先带艺宸去你那边泡个热水澡吧。”范小雨冷静了很多，才开口。
在这种事情上，范小雨总是能够迅速冷静下来，并拿出解决方式。
“当然没问题，我去发动车，你们在医院南门等我。”林星星说着就拿着钥匙下了楼。
就连林星星都难以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死去是一个怎样的可怕场景，更别提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
林星星有些担忧，却又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范艺宸在浴缸里泡了好久，怎么说也不让范小雨和林星星进去。
“怎么办？”范小雨有些慌，“她死都不肯跟我说她看到了什么，我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你觉得行吗？”
林星星点头：“还是要去看一看的，她现在可能是出于创伤后自愈状态，你也不要太慌了。”
范小雨虽然点了头，但是却还是慌慌张张地在周围晃，一直晃到半个小时后，范艺宸终于裹着厚厚的衣服走了出来。
“冷吗……”
“姑姑我想睡觉……”范艺宸还没等范小雨开口，就先说了话，“我能先去睡会吗，我睡一觉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