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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言胜万书(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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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从林间而过,带起叶子摩挲的‘沙沙’声,与明显缓慢了许多的写字声交杂。

    众人看向王凝之的目光皆有些变化,震惊,质疑,责难皆有,还有些敌意。

    如此狂悖之言,若不是忌惮他的身份,便该将其逐出去了,按照他的意思,文章自心中而生,无需修改,那岂不是说在场所有的年轻人,还未战,便已败了?

    从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文章好坏看不出来,你需要写下来,修改,成文,对方却是直接开口便要成文,这其中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就连那些正在奋笔疾书者,都明显笔下缓慢了些,还有几人犹豫着,像是要放下笔来,来和王凝之一较高下,可是在偷偷瞧了几眼王凝之之后,实在是没有勇气。

    倒不是因为他那一首诗,诗虽是好诗,但毕竟只是意境优美,而非含义深刻,让大家都不敢的,是他的名声。

    阮氏虽隐世,但并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反而,要比很多其他士族,更加敏感一些,只有如此,才能时刻准备好出仕。

    王凝之此人,前有一句‘不负白发生’扬名军中,后一句‘吾独只取一瓢饮’受到万人称赞,虽然这万人中,多是女子,但也算是有了美名。

    而最近,他在钱塘,一句‘问天’更是名声大噪,一时无二,这也是那天刚得来的消息,只是不如阮容知道的快,所以这两日,才没有人上门去挑衅。

    刚才一见面,谢道韫便将他最近的诗讲了出来,加上他又新作的一首,都得到了阮永衣的称赞,实在难以抗衡。

    几个放下笔的年轻人,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又瞧了瞧,那边阮平成,阮平齐都毫无动静,只好尴尬地再次拿起笔来。

    场中动作大的是这些年轻人,脸色难看的,却是阮氏长辈们。

    他们并不是此刻才脸色难看的,从王凝之那首诗一出来,大家脸上就有些难看了。

    稳坐白云闲,茅亭静且安。这一句,便将隐士之风范描绘得淋漓尽致。

    清风柔竹宛,丽水簇花团。这一句里,风,竹,水,花字字皆是讲风景,字字都在点隐士们的喜爱之物。

    若只是如此,便算他有才气便是了。

    可接下来的两句。

    对月诗情老,临霜剑气寒。既有隐士之诗情雅意,又要多了些侠客之风,两相比较,竟似乎是他这般隐逸,更加胸中有丘壑。

    此生无计较,小屋亦天宽。这一句,就是在打脸了。

    年轻人不懂,老人们谁不清楚,自己隐居,一半是因为出仕无望,另一半是为了给阮氏积名声,所为的,不过是后代们能有更好的机会。

    可王凝之却用一句‘小屋亦天宽’向着众人发出嘲笑,似乎在说众人不知珍惜,居小屋而想天下,痴心妄想一般。

    然而,这般心境,除了族中真正的几个还在山林中的长辈们,谁能做到?

    气氛凝重,阮永衣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笑着,目光在场中游走,瞧见那几个放下笔的孩子,便眼前一亮,等到他们重又拿起笔来,眼中便有些失望。

    她这两年,只教导了阮平齐一人,自觉这孩子有些天分,若是能一心学问,以后或可有些成就。

    可阮平齐自己,却背负着阮氏的压力,不论是他自己,还是父辈要求,都执意于出仕之路。

    在这隐士之族中,居然看不见一个真的愿意隐逸的孩子,也看不见他们有足够撑起野心的能力,才是她最可惜的。

    场中,就只有谢道韫一人,似乎对丈夫这种行为,根本不意外,只是抬起头,冲着王凝之笑了笑,便又低下头去,笔若游龙,大概是唯一一个没有减慢速度的人了。

    大概是因为王凝之的这种行为吧,导致本来应该很顺畅的活动,便得古古怪怪,时不时就有年轻人抬起头,左右看看,想知道是不是会有第二个人也停笔。

    而其中,最受瞩目的,当然就是阮平齐了,几年前如果说他和阮平成差不多的话,那这几年的功夫,他受到阮永衣先生的亲自教导,绝对是如今整个阮氏一族,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和王凝之比试,其他人基本不怎么会考虑的,虽然赢过他,可以一瞬间就算是成功,可机会太小,加上输了那就是在众目睽睽下,成了笑柄一样的人。

    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谁也不想让这样的耻辱跟随自己一生。

    大概可以有资格,也有能力和他比一比的,也就是阮平齐了,而且,这也是因为在阮氏一族的望秋会上,若是离开这里,就算是他,也未必有这个机会了。

    可是,不论众人如何看,阮平齐依然在慢慢写着。

    除了刚开始,听到王凝之那话,有些犹豫外,其他时候,便如往常一般。

    只是阮永衣时不时扫过的眼神里,却不见几分喜色。

    别人看不出来,她当然看得出来,阮平齐虽然表现得和往常一样,自顾自而无外心,可按照这两年来他的习惯,写文章,总会由慢而快,至最后再检查修正。

    可现在,他的速度根本没有提升。

    只怕是心里一直都在想着王凝之。

    眼神暗了暗,阮永衣知道,这就是差距了。

    阮氏子弟,虽无外界干扰,可以一心学习,但也因为如此,导致缺乏对外锻炼,王凝之一句话,就让这些孩子们都心神不定,就连阮平齐亦是如此。

    这样的心态,如何能在那朝堂上施展拳脚?

    王凝之这还是在明面上,大大方方地说出口,可以说是自信,也可以说是阳谋,等到了那朝堂上,任何一次的针对,都远远不是这般简单。

    只是如此,就已经失了分寸,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占尽了各种优势的情况下,那未来入朝局,要么就只能是个庸庸碌碌之人,要么就会万劫不复。

    全场看下来,丝毫不受影响的,就只有谢道韫那丫头一人了,可人家不受影响,那再正常不过了。

    做妻子的,只会被丈夫的强大自信带着自信起来,还会被丈夫的自信击垮吗?

    本来族中人这次邀请阮容前来,就是想让阮容看看阮平齐的能耐,以后出仕,谢家多少帮着些。

    可是,从王凝之那首诗便能看出,他对阮氏,并无什么好感,那和阮氏沾亲带故的谢道韫,自然也不会帮扶阮平齐,而阮容当然会听女儿女婿的,谢家也自然会以她的意思为主了。

    就从谢道韫那首诗,也能看出来,想要让她们母女欣赏阮平齐的想法,是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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