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干嘛说这些啊”若菡撅起小嘴道:“你赔我好心情。”
“好好的,我赔给你。”沈默赶紧翻几页,随便找一个笑话,便读起来道:“某老翁高龄续弦,其子夜往窍听,但闻连呼快活,频叫爽利。子大喜曰:“吾父高年,尚有如此精
力,此寿征也。”
沈默一边翻页一边由衷赞道:“真让人羡慕啊”也不知是羡慕老者精力过人,还是羡慕儿子能有个健康的爹。
若菡听得小脸通红,掩住耳朵道:“这算什么笑话”
这时沈默已经看到下一页,但见这个笑话,还有最后十个字,便读道:“再细察之,乃是命妻抓背。”
若菡先是一愣,旋即便笑跌在沈默怀里,笑着笑着,竟然干呕起来。
沈默赶紧轻轻拍打妻子的背,笑道:“从来只听笑出泪来,却还没听说能笑得干呕起来呢。”
若菡却没心情跟他笑闹,捂着嘴巴便起身,朝着边上乘果皮的白瓷净桶,便一个劲儿的呕吐起来。
这下可把沈默吓坏了,手足无措道:“这是怎么了”
若菡这时也吐完了,擦擦泪,指指的茶具,沈默赶紧拿过来,一边让若菡漱口,一边轻抚着她的背。
见她恢复了正常,沈默不由叹道:“你看你,整天光吃水果不吃饭,这下肠胃都给凉出毛病了吧”
若菡白他一眼,实在没力气反驳。
这时柔娘也闻声进来,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沈默道:“可能是吃坏肚子了,你让三尺去把慈云庵的小静大师请来,给夫人号号脉,不是这么回事儿。”归根结底,他还不是那种粗枝大叶的人。
“不用,我吃点消食片就行了。”若菡也觉着沈默说的有道理,摇头道:“怪丢人的。”
“还吧,看看放心。”沈默摇头道,便把她抱到床上,盖上丝被,柔声道:“休息一下,乖乖听话。”
“嗯”若菡发出幸福的小鼻音道。
柔娘和三尺去请会医术的尼姑,沈默则坐在床边陪着妻子。
若菡小声歉意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犯困,提不起精神来,原来半天能干完的活,现在多搭上一个时辰还干不好。”
沈默轻轻握着她的小手,微笑道:“没听人说春乏秋困吗那就先不干了,养足了精神再说。”
若菡笑着点点头,刚要说话,便听外面有轻微的敲声。
沈默皱皱眉,柔声对她道:“你睡会吧,我出去看看。”
“嗯。”若菡乖乖的闭上了眼。
又坐了一会儿,沈默才起身出去,开门铁柱。
“什么事儿”两人走远了,沈默才问道。
“毛海峰来了”铁柱小声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沈默眼前一亮道,心说,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小毛你盼来了。
“刚刚听到消息。”铁柱道:“这小子倒也识相,直接住在上次的那间客栈里,也没亲自上门,而是派了个随从来送信。”
“他这不是识相,是试探。”沈默摇头道:“他不放心我们。”
“那大人要不要见他”铁柱问道。
“见,”沈默寻思片刻,狠狠点头道:“不仅要见,还得大张旗鼓的见,毫不避嫌的见”
“这样不合适吧”铁柱小声道:“他是倭寇哎。”“错,他现在是大明朝百户军官,为什么不能见”沈默哈哈一笑,又压低声音道:“放心吧,这次的计划我早已经与胡宗宪商量且跟陛下汇报了,有这两位的首肯,还有什么好怕的”说着双手一拍道:“这种一石三鸟之计,也只有我这种天才才能想出来”
“哦”铁柱向来问题不多,便点头表示知道了。听众好奇心的匮乏,大大的打击了表演者的积极,沈默气道:“你不问问哪三鸟”
“哪三鸟”铁柱憨笑道。
“偏不告诉你。”沈默翻翻白眼,便一拍他的肩膀道:“去准备仪仗吗,让毛海峰也见识见识咱们大明朝的威严。”
“嗯,知道了。”铁柱点头就走,果真没什么好奇心。
当沈默全副仪仗,敲敲打打来到那家客栈时,遍寻里外,却找不见毛海峰问店家也说不知道,真真好生奇怪。
那这家伙却了哪呢答案是在屋顶话说方才,一听到外面的动静,毛海峰的手下便冲进来禀报道:“当家的,官兵打着旗,拿着老长的兵刃,大队人马已经杀到门口了”
“,这世道,我这种实在人没法混了”毛海峰气急败坏的骂一声,便准备从后门逃走,却见后门也有官军,深恐陷入了重围,毛海峰也不敢冲出去,便带着跟班爬到房上,紧紧贴屋顶趴着,无比紧张的盯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见墙外那么多的旗子牌匾,还有明晃晃的斧铖金瓜,毛海峰的跟班小声道:“当家的,我说咱们是自投罗吧”
“自投个屁”毛海峰看清了外面的队伍,他不像手下那么有头无脑,心说这哪是来抓人的军队气得狠狠拍一下手下的猪脑袋道:“这是迎接我的仪仗队”
“啊,是吗”手下一脸痴呆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过见猪跑,我爹每次出行的仪仗,不就这个样子”毛海峰气坏了,心说现在下海的,素质太差了,哪像我们那会儿,都顶半个先生他这话倒也不全是吹牛,当年下海谋生的,是干海上走私。要算帐,要航海,带要做买卖,肚子里没点墨水可不行,但现在下海讨生活的,都是冲着海盗去的,追求上首先就低级了,自然也不会严格要求自已了,更别提学习文知识了。
要不怎么说格局决定成就呢毛海峰暗暗自豪道。
抱怨完手下的人头猪脑,毛海峰便开始思考一个很严肃问题我到底是继续趴道,还是现在下去呢
好在沈默没让他继续饱受选择的痛苦,不一会儿便发现了趴在房顶上的毛海峰几个。
“海峰兄,怎么跑到房顶上去了”沈默手搭凉棚,仰头笑道。
“这个嘛,哈哈”毛海峰尴尬笑道:“屋里太闷了,房顶上敞亮,还可以晒晒太阳。”天可怜见,虽然已经是八月,可中午头的太阳依旧能把人皮晒黑。
“哦,海峰兄果然非同常人。”沈默颔首笑道:“不琮咱俩这么对视也不是个事儿,你看是我上去呢,还是你下来呢”
“还是我下来吧。”毛海峰笑道:“客随主便嘛。”这词用得倒恰当。
毛海峰无限尴尬的下来,进去换了身衣服,才出来与沈默见礼。
寒暄之后,沈默便邀他共乘一轿,去府衙赴宴。
毛海峰受宠若惊,这次的待遇,比起上次来时的偷偷,差别简直太大了
只听沈默无比亲热道:“上次海峰兄来,这时正要发生大事,也没法留你,兄弟我心里一直愧疚得很啊。”说完便拉着毛海峰的手,继续道:“这次海峰兄又来,说什么也得多住两天,让兄弟好好陪陪你,不把苏州城吃遍,于遍,我是绝计不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