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慌得站起来。
她和沈府关系较远，过来沈府这段时间，不仅没有特意拜过沈二老爷，有他在的场合她都刻意回避，所以来沈府快一个月了，还没见过沈二老爷，这是第一次见，不知如何是好。
沈二老爷去了堂上，叶容让云苏出去相见，云苏不愿意，叶容一个人出去了。
西间房和堂上隔着一道绣帘，沈二老爷早听到二人说话，问叶容：“谁来了？”
叶容回：“我的一个妹妹。”
不说云苏是沈家的亲戚，说云苏是她妹妹，云苏在里面听见，恼得一张小脸通红。
她听沈元眉说过叶容的身世，知道她是个瘦马，从小就被人家买回去做瘦马养的人能有什么正经妹妹？不过也都是些瘦马罢了。
叶容竟拐着弯儿告诉沈二老爷她是个瘦马！
绣帘被掀开，叶容笑容满面地进来，对云苏道：“别害羞了，老爷知道你了，快出来吧。”
死拉活拽硬把云苏拽出去了，拉到沈二老爷面前，“老爷看我这妹妹如何？”
完全一副拉皮条的语气。
叶容喜欢年轻的身体，早厌烦了沈二老爷，每次看见他松弛的皮肤就犯恶心，偏偏又不能不伺候他。沈二老爷年轻时也是个正经人，谁知晚节不保，越老越不正经，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越年轻的越喜欢，尤其像云苏这样的，特别得他的心。
叶容熟悉他的口味，她自己不想伺候沈二老爷，就想把云苏献出去。
如果沈二老爷提前知道云苏是沈家的亲戚，可能不会对她动歪心思，毕竟兔子不吃窝边草，尽管他是只老兔子，这点操守还是有的。
但叶容话里已经暗示过云苏是个瘦马了，他就没这顾虑了，两只眼睛像打量商品一样将云苏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捻着半白的胡子，不动声色地道：“不错。”
其实他心里对云苏非常满意，这些年来他常在外面走动，府里府外有过不少女人，论相貌没一个及得上云苏的，第一眼看见云苏就蠢蠢欲动了，只是当着爱妾的面，不好表露得太明显。
叶容搂着云苏纤瘦的肩膀，一副好姐妹的模样，“那比我如何？”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沈二老爷以前觉得叶容还是很漂亮的，今见她往云苏面前一站，高挑的身材显得骨架过大了，不美观。五官也不够精致，高低眉，露天鼻……
沈二老爷第一天发现叶容是露天鼻，越看越觉得不好看。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他不满意的是叶容的气质，从他第一面见叶容，就觉得叶容的风尘气很重，一望而知是那种地方出来的。
云苏就不一样了，小姑娘明显一副还没经历过男人的模样，气质非常清纯干净，往沈二老爷面前一站，沈二老爷只觉一阵清新的少女气息迎面扑来，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感觉非常美妙。
“各有千秋，都好，都好。”
叶容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道：“老爷就会逗我开心，我哪里比得上这位妹妹？老爷前些日子送给我的镯子，我见和这妹妹十分相衬，就送给她了，老爷不会怪我吧？”
沈二老爷送过叶容太多东西，一时想不起来，“什么镯子？”
“就这副呀。”
叶容让丫头进去里面房里，拿出双龙戏珠的镯子给沈二老爷瞧。
沈二老爷想起来，望一眼镯子，又望一眼云苏，捻着胡子微笑道：“很好。”
“老爷第一次见我这妹妹，就没什么好东西给她的？”叶容替云苏向沈二老爷讨要礼物。
这亦是风尘女子和嫖客索要财物的一惯伎俩。
沈二老爷更坚信云苏来路不正，和曾经的叶容一样是个瘦马，且是个待价而沽还没许人的瘦马。
“这次就算了，下次吧。”
这就把下次相见安排上了，也代表他看上云苏了。
叶容掩嘴吃吃地笑起来。
哼，沈隽则不是不让她碰云苏么？她偏要碰，把她献给沈二老爷，让他们父子相争去。
咬着帕子娇媚地向沈二老爷伸手道：“那老爷我呢？”
“你也有，都有，都有。”沈二老爷表现得很大方。
一个小丫头急匆匆地跑进来，向叶容道：“奶奶，孙姨奶奶有事请你过去。”
孙姨奶奶也是沈二老爷的房里人，平日和叶容并不亲近，不仅不亲近，二人还是针尖对麦芒的一对冤家，水火不容。
叶容非常嫌弃的语气道：“就她事多，今儿叫我过去，明儿叫我过去，这会子人正忙着呢，又叫我过去做什么？真讨厌。”
沈二老爷道：“既然她叫你，你就过去瞧瞧就是了。”
叶容笑道：“那我就听老爷的过去了。”亲密地搂着云苏的肩膀交代道：“我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地陪老爷说说话。”
把房里的丫头都带走了，只剩云苏和沈二老爷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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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的半个身子都是木的，像犯了事等待家长训斥的小孩子，低着头，人呆呆的。
沈二老爷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云苏说了。
沈二老爷又问她年纪、家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爹娘是做什么的……云苏都一一说了。
沈二老爷赞道：“不错，口齿清楚，是个好孩子。”
他想让云苏再往前一点看看她的手脚、皮肉，受叶容误导，他已经先入为主地把云苏当成瘦马了，现在完全是在估量她的价值，伸手探了探桌上的茶碗。
“这茶太烫，你过来帮我吹吹。”
这要求对云苏来说有点过分，她身份虽低，也不是沈家的丫头，加上和沈二老爷男女有别，一个未嫁的姑娘家给沈二老爷吹茶像什么话。
她不知道沈二老爷完全将她当作瘦马对待了。
云苏不动。
沈二老爷催她，“快呀。”
云苏自己催眠自己，沈二老爷是她的长辈，小辈给长辈吹茶不算有违礼数，缓缓地走过去，端起沈二老爷面前的茶碗。
茶不算烫了，本无再吹的必要，有沈二老爷在旁看着，云苏硬着头皮象征性地吹了两下。
动作非常小心，避免把自己的口水弄进茶汤里。
“可以了。”她把茶递给沈二老爷。
沈二老爷不接，“你帮我尝尝。”
这要求太不正经，如果方才云苏还可以自己催眠自己，现在她完全没办法这么做了，和沈二老爷共喝一碗茶，这像什么话？
云苏的眼帘垂得低低的，嫩嗓细弱：“我不渴。”
沈二老爷道：“不是让你喝，是让你尝尝还烫不烫。”理由找得冠冕堂皇。
云苏道：“已经吹好了，不烫了。”
沈二老爷不高兴起来，作色道：“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那么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