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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反派尴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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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时构选手,我太感动了。”

    “别说废话,止血啊,帮我。”

    “你真的爱我吗?”

    “再不帮我止血,嘶——你轻点!”

    树西嘴里叼着棉花,往久时构背上的伤口上涂药,深红的皮肉被划开一条很长的口子,显露出森森白骨,上药根本不管用,凭直觉,久时构认为此刻最需要的是上医院输血缝针。

    “很疼吗?”树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嘶——”

    久时构本来已经快晕了,眼泪滴进伤口,无异于往上撒盐,他一个激灵痛得长吸口冷气,“你……你你你别在这儿哭,你要救我还是要弄死我?!”

    树西连忙抖动翅膀扇干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久时构长这么大最严重也就是打篮球骨折做手术,从来没被人伤成这样,驭鹤钩连皮带骨划过体内的感觉清晰得彻底,连带着每一根神经都刺痛异常,好像心脏都要裂开了。

    当时他站在巨石上,兰牙一钩落下。

    若非他孤注一掷,就势跳进水里,撑着最后一口气潜回山洞,恐怕此时已成了钩下亡魂。

    “我先睡一会,如果我……”久时构说话力气不足,“没能醒过来的话……你记得提醒我公司的财务,这个月的工资……要按时发……至于我的遗产,反正我没有孩子,你就帮我捐给慈善机构……多捐几所学校,不能穷教育……”

    “你死不掉的。”树西带着哭腔。

    “狗皇帝还没送走,你死不掉的。”

    久时构忍痛苦笑,“你就一张嘴叭叭的,看你上药的手法,估计我今天没救了。算了……我这经历也算了不起,死了不亏,就是钱赚了没花了,可惜……”

    “久时构选手。”

    “唔?”

    “你爱我吗?”

    “??……”

    树西不肯罢休,它不再上药,从背上跳到久时构面前,双目炯炯盯着他:“久时构选手,你爱我吗?”

    久时构快气笑了,“怎么,你想继承我的遗产吗?”

    “所以,你爱我吗?”树西只是重复这一个问题。

    久时构被它缠得没办法,反正自己人之将死,就说两句好话吧,于是道:“爱爱爱。”

    “那我能喝一口你的血吗?”树西诚恳地问。

    *

    “被他逃了?”

    “是,陛下。”兰牙奉上一样包装奇怪的东西,“这是他留下的解药。”

    伍庭从她手里接过,冷冷一笑:“你当真以为他会给朕下毒?”

    兰牙其实也不确定:“此事关乎陛下性命,我不敢同他赌。当时我见他神情,分明是打算玉石俱焚,我担心他说的是真的,便答应放他一次,一次而已,下次若被我寻到他,定不会教他逃走。”

    这包东西一看便知属于另一个时代,伍庭拿在手里端详片刻,兰牙伸手过来,“陛下,他说沿此锯齿撕开,开后须得尽快吃完,不可置于阳光下曝晒,吃完后须得洗净牙齿。”

    滋——

    伍庭将包装袋撕开了一口子。

    兰牙:“他若没给陛下下毒,那这又是何物?黑黢黢的,不会又是茶吧?”

    伍庭从袋子里夹出一颗,只见此物并非纯黑,而是深棕色,形状像一朵小花,闻起来有一股苦涩的香气,竟是伍庭从未闻过的味道。

    兰牙好奇,也取出一颗,二话没说扔进了嘴里,嚼了嚼,似乎有些黏牙,她的表情很奇怪:“陛下,是甜的,但好像有些苦,没有毒,陛下要不也尝一尝?”

    伍庭将手上的巧克力扔回袋子,连着袋子一起交给兰牙,“不必,你若喜欢,自己拿去吃罢。”

    兰牙对各种毒都有抗性,也不管这东西是什么,欢欢喜喜地拿在手里,“陛下,你总是这样,明明想试试看的,却一定要说不必。什么都不必,不必不必,结果就是什么都不剩。”

    伍庭:“你说什么?”

    兰牙语气像是埋怨:“你明明喝过酒的。”

    伍庭目光一顿,“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兰牙说,“那日陛下从屋里冲出来时,我闻到陛下身上有酒气。我本以为是无名哥哥偷袭了陛下,或是给陛下下了药,才能在陛下眼底逃脱,却原来,是陛下饮醉了。”

    “……”

    兰牙:“陛下,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伍庭视线幽幽转过她,“可是久时构同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将毒下在了陛下的龙纹上。”

    “……”

    “陛下,”兰牙咬完一颗巧克力,发现这东西还挺好吃的,“当年离开丘黎之时,夫人不是叮嘱陛下不可酒后乱性么?龙纹隐蔽,他若非冒犯了陛下,如何能知龙纹并无眼睛?!”

    伍庭:“这是他告诉你的?”

    兰牙不情不愿地点头。

    伍庭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兰牙似乎难以启齿,“他还让我转告陛下,下次不要随便和人喝酒,太黏人。”

    伍庭眯了眯眼睛,“他真是如此说的?”

    兰牙:“我不敢骗陛下,他就是如此说的。”

    伍庭:“你们既有功夫说这些话,缘何你还让他从你手里逃掉?”

    “我本来是要抓他,却没曾想他突然先攻击我,我一时手快,划伤了他……”

    她的尾音消失在陛下冷冽的眼神里,只听陛下低沉道:“何故要说谎?”

    兰牙瞬间跪了下去,“其实是因为我得了解药之后,一想到他竟敢冒犯陛下龙体,一时心火上涌,便想杀了他剜其心为陛下出气,没曾想他被我砍伤后跌入深潭,我寻不见他,故此……”

    “他被你砍伤了?”

    “是。”

    “伤势如何?”

    “深潭尽染血色,想来命不久矣。”

    *

    “刚才我以为我会死掉。”

    久时构盘腿坐在石床上,像个没事人一样,光着上半身,一针一线缝着被钩子剌坏的衬衫。

    树西趴在他怀里,背上的血渍融入羽毛里,结成硬硬的干块。

    这回轮到它奄奄一息:“久时构选手,这几天我都不能来了,如果你遇到危险,就在自己身上划一道口子,我可以感应到。”

    久时构关怀地拍了下它,“我记住了。”

    树西:“那我就安心地走了。”

    久时构:“等一下。”

    树西眼睛一亮,垂死惊坐起:“等什么?”

    久时构:“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血可以驯服你。”

    树西:“不是你的血把我驯服的,而是你心甘情愿喂我喝血这个行为驯服了我。以后你就是我的大人,你的非致命伤都会由我替你受过——就像这次这样。”

    久时构:“如果是致命伤呢?”

    树西道:“我们只好一起死掉了。”

    “……”

    因为久时构的伤转移到了树西身上,所以这只小猫头鹰此刻气息很弱,它往久时构怀里钻了钻,似乎想找个合适的姿势躺着等死。

    “以后,你就是唯一一个能杀掉我的人。”它像在说胡话一般,“但是,杀了我,世界上就不会再有另一个树西,你就再也等不到你的包裹了。”

    “我不会杀你的。”久时构说。

    “那就好……”

    树西的声音沉了下去,消失在山洞中。

    久时构继续缝着他的衬衫,在树西下一次来之前,他没有可以替换的衣服。

    想到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久时构简直觉得,那像是一场梦——

    他好不容易放狠话唬住了兰牙,眼瞅着马上就能逃跑了,没想到兰牙这丫头居然不按套路来,一听到他说陛下胸口的龙纹,竟然上来就要砍他。

    幸好他跳了深潭,才堪堪捡回条命。

    拖着残躯爬回洞里,树西哭哭唧唧又是上药又是道歉,久时构压根儿也听不进去。

    他都快死了,说这些没用的。

    直到树西喝了一口久时构背上的血。

    神奇的是,从那一刻开始,久时构感觉到背上的皮肉开始愈合。

    与此同时,树西后背开始出现一条伤口,血流了出来,厚厚的羽毛被血浸透,耷拉着贴在树西背上,生气逐渐从树西体内流失,眼神缓缓失焦,强撑着才说了句:“阿久大人,你驯服了我。”

    树西居然就这么被他驯服了。

    居然就这么被他驯服了。

    此刻,山洞里只剩下久时构一个人。

    在他身旁,还躺着一部手机。

    这是他趁兰牙要杀他的那一刹,从兰牙荷包里抢出来的。

    当时情况紧急,他只看到露出的一个红色小角便抢来了,上岸之后才发现,虽然也是个红壳手机,但却并不他的那一部。

    手机背面印着两个简体字——

    “伍停”。

    这是伍停的手机。

    老头子临终前念念不忘的私生子。

    他居然真的也上了岛。

    所谓冤家路窄,他们终于要遇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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