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朗躺在榻,面色苍白,他的身体在每一次血祭之后变得越来越虚弱。!
“皇兄,你还好吧?”月白望着青朗的脸,满脸忧色,青朗身体的变化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无能无力,所以更加焦虑。
“没事,我没事。”青朗艰难地睁开眼睛,“你快说说,这次北疆之行。”
“是。”月白握着青朗的手,青朗的手有些凉还有些颤抖,月白知道他一定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这次北疆之行,我去了雅丹,狼桀,还有附近几个较大的部落。最令我吃惊的是,与狼桀的和谈异常顺利,他们很热情地款待了我们,还与我们订立了盟约,甚至没有提任何非分的要求。”月白缓缓地说,“他们似乎对我们此行的目的十分清楚,所以应对从容。”
“我虽然对狼桀还抱着怀疑,但能够签订下盟约,保我禹国北疆和平,心仍十分安慰。”月白继续说道,“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以致在幽冥谷,差点全军覆没。”
青朗微微睁开眼睛,关切地看着月白。
“我没事。”月白宽慰道,“皇兄洪福齐天,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青朗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日我们刚入幽冥谷,了狼桀的埋伏。谷遍布迷雾,事物几不可见。狼桀人将我们的车队首尾截断,使我们彼此孤立不能照应,妄图借此各个击破,将我们全歼。”月白说到凶险处,心仍有一丝后怕。
“当时,我身边也只剩下十几名亲信,真的以为再也回不了禹国,见不到皇兄了。”月白尽量说得轻松,“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能丢禹国的志气,算是死,也要与狼桀人血战到底。”
青朗的嘴角微微扬了扬,用力握了握月白的手。
“在大家决定最后一搏的时候,出现了一位白发老者,他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将我们十几人带出了幽冥谷。”说到这,月白仍然有些迷惑不解。
青朗缓缓说道:“可问了姓名?记得长相?”
“一出了谷,他不见了,我甚至来不及道一声谢。”月白说道,“长相?真的看不真切,他带着斗篷面纱,我只看见漏出了几缕白发,还有眼角堆满了皱纹。不过看背影身材挺拔高大,应该正当壮年,却不知脸为何苍老至此。”
青朗似乎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你说,狼桀人好像知道我们的计划?”
“是的。”月白肯定地说道,“不然他们不会对和谈应对自如,从他们首领的态度来看,对我们的和谈目的和条件早已知晓。最蹊跷的是,我们是临时决定提前回京的,为何狼桀人在幽冥谷已早有埋伏?一定是随行队伍已有内应,我甚至怀疑,在京城,也有他们的内应。”
“对,而且这内应地位还不低。”青朗说道。
“皇兄,现在可说是内忧外患啊。此时,你更加要保重身体。”月白关切地说道。
“启禀陛下,刘妈妈求见。”一名小太监走进屋说道。
“她怎么来了?”月白问道,“她可有说什么事?”
“刘妈妈看着很慌张,说是天大的事,关系人命。”小太监回复道。
“让她进来。”青朗嘶哑着嗓子说道。
刘妈妈冲进房,大声说道:“皇,三皇子,刚刚茉儿姑娘来找我,说英妃娘娘被贵妃带走啦,说她私藏兵刃,要交由太皇太后发落。”
“这罪名虽然重,但督天司审查清楚后自然会放人,怎么关系人命了?”月白问道。
“如果只是一把匕首,那自然好说。”刘妈妈说道,“只是来的路,我听宫女说,寒清殿的谨妃娘娘死了,而死的那天,英妃去见过她。”
青朗闻听此言,只觉急火攻心,胸口血气翻涌。
“月白,快,持我令牌,去太皇太后处传我口谕,先将英妃押入大牢,等我亲自审问。快,快去!”
对于沐华,青朗充满了愧疚,他时常想,如果当时拒绝地再坚决一些,是不是不会有今天的悲剧?如今沐华死在了寒清殿,孤孤单单,冷冷清清,这一世,终于还是把她彻底辜负了。青朗重重叹了一口气。
月白持着令牌匆匆赶往太行太后的寝宫,在宫门外,遇见了遍体鳞伤的茉儿和奈儿。奈儿一把拉住他,哭红着眼睛说道:“公主是因为我们,因为我们,才出手让贵妃娘娘住手的,要罚,罚我们。月白,月白,你一定要,要救救我家公主。”
月白看着浑身伤痕的奈儿,心又怜爱又疼惜,他握住奈儿的手说道:“奈儿不哭,我带来了皇兄的口谕,一定会把古丽娅救出来的。你们在外面等我消息。”说完,月白大踏步走向宫门。
守门的太监宫女还想试图阻拦月白,在他出示令牌之后,不得不放他入内。
“传皇口谕,先将英妃押入大牢,皇要亲自审问。”月白刚跨入屋门,大声说道。
月白向众人行了礼,又传了一遍口谕,但是在坐的几人都好似充耳不闻,贵妃更是脸现得意之色。月白望向皇太后,只见她的眼神往屏风之后微微一瞟。
月白向太皇太后又行了一礼,几步跃到屏风之后,只见两名太监拉着古丽娅的手,另一名宫女正拿着一壶酒往古丽娅的口猛灌。古丽娅双眼紧闭,双手垂软,已没有了丝毫反抗之力。
月白一把推开太监宫女,将古丽娅拦腰抱起,来到太皇太后跟前说道:“太皇太后,皇口谕要亲自审问,我必须将人带走。孙儿自知鲁莽,日后再向太皇太后请罪。”说完,抱着古丽娅冲出宫门。
平妃本想再说什么,太皇太后一挥手:“已是死人,随他去吧,也不好太驳了皇的脸面。”
月白抱着古丽娅冲出了宫门,茉儿和奈儿赶紧迎了来。
“茉儿,快去请太医。”月白匆匆吩咐道,“奈儿,你快回落英殿给古丽娅取几身换洗的衣服,我先带她去雍和宫。”
月白抱着古丽娅一路飞奔,他只感觉古丽娅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古丽娅,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千万不能这样走了啊,月白在心焦急地说道。
月白抱着古丽娅来到偏殿,不一会儿,太医也匆匆赶到。在太医诊治的空隙,月白赶紧向青朗禀报。
青朗一听月白的话,只觉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喷薄而出,眼前一黑,几欲晕倒。
“扶我起来!”青朗艰难地坐起身,向着月白嘶哑着说道。
“皇兄,此时太医正在诊治,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向你禀报的。你这身体,还是不要过去了。”
其实,青朗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听到古丽娅垂危的消息后,只觉五内俱焚,必须要亲自去瞧一眼。
月白扶着青朗一步一步慢慢踱到偏殿,月白感觉青朗每走一步,身体都在虚弱地颤抖,只是即使这样,青朗的每一步还是坚定向前。
青朗刚在外屋的榻坐下,一名老太医急匆匆赶来禀告道:“皇,英妃娘娘服用了剧毒之物无忧散,而且剂量颇大,老臣怕,怕……”
“救!”青朗威严地吼了一声,虽然声音嘶哑,但是依然无威严。
“是,是,老臣一定竭尽所能。”说完,老太医赶紧退了下去。
无忧散,月白对这种毒药早有耳闻,听说此毒无药可救,可皇兄?月白望向青朗,只见他青白的脸,两道剑眉深深拧在了一起。
此时偏殿好不热闹,几个资历最深的太医扎针的扎针,灌药的灌药,都是一脸忧色。太监宫女抓药的抓药,煮药的煮药,暂时没事的也在屋外站成一排,以备随时吩咐。
月白不时去里屋查看古丽娅的情况,可是太医的回复却是越来越不乐观。月白看着躺在床的古丽娅,面色红润,透着一丝妖异的酡红色,像只是酒后沉睡一样,这正是服了无忧散的症状,看去无病无痛无忧,实则毒入骨髓,药石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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