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头又偏过去，问：“你选什么？”
沐首霜早填好了，大大方方地露出来给他看，顺口问：“你呢？”
沐首霜选科选了物理化学和政治，这是一个比较热门的选项，但架不住沐爷理化分高，几乎每次都是第一，平时测试也总是满分。有时候，只要成绩够好，一切难事都不是事。
至于志愿，沐首霜填的是人大法院。
学法？吕文淡想象一下，发现好像也并不违和。事实上无论沐爷选什么他都不觉得违和。
看完同桌的，他又开始研究自己，面对沐首霜的问题，他只能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要做选择。”
沐首霜笑一下，建议道：“要不你和你爸妈商量一下。”
吕文淡再次摇头。他父母根本不会管，一直都随他一样的放养。主要是，去问可能会被老爸嘲讽——“人生这么多个分岔路口，这一个你自己的小选择都做不好谈何以后？”
一直到要收了他都没想出来个所以然，直接把卢姐PPT上推荐的填上去——这样做的不止他一个，许多人的心里都是这样想，再想想吧，急什么。
组长负责收，卢姐一边看他们收一边说：“明天学生会有一次模拟法庭，在自修一，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还有辩论会，校运会要开一次，可以报名参加，报到班长那——本来应该班长通知的，但这是临时插进来，说是那天会有领导来。”
最后那句话的潜台词是：踊跃参与，别丢人。
吕文淡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向来是围观看——除了班与班之间的辩论赛会抽到他。而且这种活动都会录成视频流传到网上。
卢姐一走，吕文淡侧头问沐首霜：“你去看吗？”
沐爷没有立即回答，反问道：“你去吗？”心里补：你去我就去。这想法一出，他愣怔一下，怎么像小孩一样，笑着摇摇头。
吕文淡没注意到他这个细节，刚摸到手机打算看一眼时间——沐首霜只用上到自修三就可以走了。一拿出手机，屏幕就亮起来，弹出路唯的信息：明天自修一，模拟法庭，来。
吕少爷只能说一个巧字。看了顾然也出席。他有点想笑，打字道：真巧，我正在考虑去不去。
小路同学：？还考虑什么，我帮你抢位。
吕文淡笑了，他要是说不去恐怕会被威胁绝交。
沐首霜原本一手撑着腮看着旁边的人等回复，此时轻声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吕少爷又一次没注意，没注意到沐爷的语气，傻乐着冲沐爷说：“小路找我们去看模拟法庭，会长出席，你去吗？”
虽然是在问，吕文淡直接给路唯发信息：我带人去，你找两个位。
压根没想过另一个人同不同意——大不了他还可以找另外两个人去坐。
哪成想沐首霜下一句话差点让他呛到：“所以你是喜欢顾然还是路唯……”怪不得说不结婚。
吕文淡的表情逐渐僵硬，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前面的夏青青直接笑出来，倾身挨一下宋昕又起来转身看向他们。
夏小姐忽而一本正经地说：“别说了，我看他喜欢你。”夏青青这话没有明确对谁说，于是看着对面两个人都呆住。
沐首霜只是愣住那么几秒，转头就能对夏青青露出一个笑。
宋昕也凑热闹，手拍在夏小姐大腿上，笑道：“看你把人吓得，魂都飞那边天去了。”
值日班干李怀隔空喊话：“那边几个同学，别以为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要是考不上清北，责任全在你们。”
吕文淡立马回神，反嘴道：“好家伙，你要是连清北都考不上就回家种田吧别丢人现眼了。”
听着四周的笑声和窃窃私语，宋昕无奈道：“行了，我服了，吕文淡你一开口就静不下来了。”
吕文淡委屈：“是我静不下来吗？我一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当然是有什么答什么。”
沐首霜拍拍他的肩膀，眉眼还带着些许笑意：“行了，乖啊，小三好。”
夏青青啧啧称怪。
吕文淡偏头看向他，却不是看他的脸，而是往下，盯着他的脖子。吕文淡问：“那你去不去看模拟法庭。”锲而不舍地检查前话题。
沐爷哭笑不得：“去去去，你让我去哪敢不去。”
吕少爷满意地点头。
夏青青侧头和宋昕交头接耳：“太宠了吧。”
隔天自修一如约而至。模拟法庭人不少，起码位置差不多满人，高一许多来凑热闹的。
吕文淡好不容易找到路唯——只有后门开着，这家伙坐最前边，不过人是来看女朋友的，也不好说什么。吕文淡其实不太想得明白自己凑上来吃狗粮是为了什么。
路唯：“终于来了，还以为你迷路了。”不愧是小路同学，一针见血。
吕文淡：“注意点，我带了人的——我同桌。”简单地给两个人坐做个介绍。
沐首霜一贯友好地打声招呼，想想又说：“我应该见过你。”名字肯定听说过，光吕文淡都说过好几次了。但因为教室不在同一栋楼，路唯也不串教室。可是沐首霜总觉得应该见过。
路唯惯性能装，淡笑：“见过的，上次吕文淡坐婴儿车……”他还没说完就被吕文淡踹一脚。
吕文淡瞪他：“好好说话。”
路唯摆手：“大家心知肚明。”
沐首霜没看他俩，目光投向前方。出席人员陆续到场，只是没想到顾然坐上法官的位置。
凭心静论，顾然很适合去坐律师，她说话条理清晰，思维敏捷，很有气势，让人下意识听她的，市里十佳辩手，一看就是领导级的人物。当然这和她家庭环境脱不了关系，她家往上再数三代都是有名的律师，拥有一座大律师事务所。
某种意义上来讲，顾然和路唯算得上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小路家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家族底蕴十分厚。当初路唯和吕文淡就是因为家世性格相近才玩一块的。
除了顾然，吕文淡也不能想象到还有谁能够拿下路唯——不，在顾然之前，吕文淡根本不觉得有人能和路唯站一起，还能在一起这么久。
其实这个模拟法庭在讲什么吕文淡根本就没仔细听，心绪早就飘飞——仔细想想，跟他玩得好的居然都有对象，连卫行上个月都脱单了，他居然还单着——啊不对，沐爷也还单着。
沐爷是在认真观摩，但因为坐得近不可避免地感受到吕文淡在走神，无奈地弯弯嘴角，左手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搓着。
这人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整场下来一个钟左右，一直到结束吕文淡都没听进去几个字。
而一结束，小路同学就丢下他俩，黏上顾然。看着他，吕文淡只觉得恋爱中的人真可怕。
路唯以前流连花丛，交过的女朋友能绕学校一圈，也没见他怎么黏人过。就觉得世界以他为中心，而他以顾然为中心。
只剩下吕文淡和沐首霜，反正本来就是一起来的，也一块回去，只是一路无言，气氛诡异。
走到一半，沐爷左手食指和拇指再次搓一下，想了想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邀请人来观看模拟法庭，自己的却全程心不在焉。
吕文淡下意识回答：“啊，没有，我在想明天早上吃什么。”
他一出声，沐首霜心里就能断定他在说谎。
既然他不愿意说，沐首霜也不会强迫他说，只是体贴地接话：“海鲜粥吧。”
吕文淡脸瞬间垮下来。没等他说话，沐爷就补充，“我给你去壳。”
吕文淡侧头看他，心想，这人对自己也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