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你送晚饭。”顾景行将餐盒放到办公桌上，“我自己做的。”
江燃打开餐盒。
里面不仅有三菜一汤，还有几块小蛋糕。
每样食材都精心码放，看上去赏心悦目。
江燃有点惊讶，指着造型精致的小蛋糕问：“这也是你做的？”
“嗯。”顾景行点点头，“树莓味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江燃本以为顾景行只是在来的路上随便买了点东西，却没想到这些都是他亲手做的，还做的这么用心……
“今天是什么日子？”江燃捏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
顾景行挑眉：“我平时对你不好？”
“也好。”江燃笑了笑，“就是觉得没有今天这么……夸张。”
今天的顾景行又是给他早起煮粥，又是给他做这么多好吃的，还特意送到公司……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想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吃吧。”顾景行将筷子塞到江燃手里，“以后的我只会对你越来越好。”
因为工作太忙，江燃午饭都没吃，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赶紧坐下来开动。
“这些菜以前没见你做过，新学的？”江燃夹起一片笋放到嘴里，“还挺好吃……”
顾景行坐在江燃对面，右手搭在办公桌上，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好吃就多吃点儿，你老公学做这些新菜可是花了不少工夫。”
江燃“嗯”了一声，吃饭的速度加快，全然没有注意到顾景行看向自己时意味深长的目光。
怎么会没反应？
不应该啊……
今天这几道菜，包括树莓蛋糕，全都是他从贺嵘打卡的那家餐厅菜单上扒下来的。
江燃如果真的想去吃那家餐厅，就肯定了解过里面的菜品，看到这些菜的时候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景行百思不得其解，哪怕凭借从业二十年的经验也无法从江燃的表情中看出任何端倪。
难道真如萧时所说，他回复贺嵘只是为了单纯表示一下友好？
“顾医生，想什么呢？”江燃见顾景行目光放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没什么。”顾景行回过神来，“刚刚看你在和技术总监聊天，是在谈融资的事？”
“嗯。”江燃叹了口气，“高辉离职后，融资的事一直没着落，现在融汇那边倒是递来一条橄榄枝，但他们也提了条件，说是见面地点必须定在醉人间。”
醉人间？
顾景行微微皱眉。
醉人间是一家高档会所，在宁城很有名，接待的都是权贵人士，进去之后点个公主少爷陪酒什么的很正常，看对眼了直接到楼上开个房间来一炮也是常事。
对方约江燃在那儿见面，明显别有用心。
“谈融资去那种地方？对方怕不是个老y魔。”
“那你还真猜对了。”江燃道，“融汇集团的老板叫凤灵，酷爱和比她小的男人寻欢作乐，这事儿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所以她是盯上你了？”
“对方没明说，但我觉得是这个意思。”江燃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所以我还在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去赴约，毕竟那地方的……挺乱的，我又是个有原则的人，八成谈不下什么，但如果不去，公司现在的情况又很危险，总之……进退两难。”
“不能去，当然不能去。”一想到江燃被老女人揩油的场景，顾景行就反胃的厉害，“她能这么明目张胆的邀请你去醉人间，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到时候再来几个人把你一扣，跑都跑不掉。”
“所以依我看，再物色物色，能掏的起融资款的又不止他们一家，总能找到合适的，实在不行还有小北呢……”
江燃摇摇头：“北哥那边我就不考虑了，创业初期他帮了我不少忙，作为兄弟已经仁至义尽，何况后期他还引荐了很多人才给我……这轮融资如果再靠他，我就真成了顾氏的吸血鬼，外人不说，我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听到江燃这么说，顾景行并不意外。
江燃的自尊心很强，连自己给的东西都要掂量掂量再接，更别提顾矜北了。
“那其他投资人呢，都联系过了吗？”
江燃没有回答，而是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纸，递给顾景行。
纸上是各大集团投资大佬们的名字，足足几十个，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打了叉，除了融汇集团的凤灵。
“这是……”
“打叉的就是已经联系过，并且明确表示对我们公司不感兴趣的。”江燃说，“其实我也能理解，高辉是公司的技术核心，突然离职肯定会让外面那些人胡思乱想，在他们看来，江景科技就是强弩之末，已经度过了黄金期，现在投钱进来注定打水漂。”
顾景行捏着名单，目光上下移动。
最终还是落在凤灵的名字上。
“老y魔今年多大？”
“啊？”
“我说凤灵。”
“她……四十五，四十六？”江燃歪着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景行“啪”的一声将名单放在桌面上：“你不是说她喜欢跟比她小的男人玩儿吗，正好我比她小，到时候亲自去会会她。”
江燃闻言差点儿呛着：“顾医生，你开玩笑的吧？”
“我认真的。”顾景行盯着江燃，“既然现在只有融汇一家愿意投资，那咱们也得死马当活马医，搏一搏，不过让你去我肯定不放心，所以……”
“可是你刚刚还说她那里很危险，”江燃打断顾景行，“而且她是点名道姓让我过去的，忽然换一个人，会不会有点奇怪？”
“那老y魔不就是喜欢男人吗，换谁不一样，还是说你觉得我岁数太大，不符合她的标准？”
“那倒也……”没有。
如今的顾景行看上去最多三十出头的模样，满足那女人的胃口肯定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
“把她的电话给我。”顾景行说，“我去的时候会多带几个人，不会有问题的。”
饶是顾景行这么说，江燃还是觉得不妥。
就像顾景行担心他一样，他也同样担心顾景行，怕他被凤灵占了便宜。
何况，对方可能还不只是占点小便宜那么简单……
“算了，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江燃道，“你也说了，掏的起投资款的不止他们一家，名单上这些人过两天我再联系一遍，说不定改变主意了呢？”
顾景行知道江燃是不想他以身犯险，也就没再说什么，想着一会儿偷偷去找江燃的助理要来凤灵的电话，用他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江燃吃完饭以后又开始埋头干活，说是要忙到十点左右，让他先回家休息。
“我在这儿也一样能休息，顺便还能陪陪你。”顾景行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份财经杂志看了起来。
在顾景行的陪伴下，江燃的工作效率高了许多，可能也是不想他等太久，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报表上，想着早点完事儿早点回家，说不定还能跟顾景行看一场午夜电影。
看完手中的杂志，顾景行也有点乏了，见江燃仍然在专心工作，起身松了松筋骨，道：“我出去转转。”
“嗯，去吧。”江燃低着头应道。
顾景行在公司外面的走廊上溜达了一圈儿，回来的时候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顺便从江燃助理那儿要来了凤灵的电话。
醉人间那种地方他是不可能放江燃一个人过去的。
陪老y魔这种事，还是得交给他这根老油条。
……
凌晨一点，江燃终于处理完全部工作，如释重负的关上电脑。
原本他是可以十点钟下班的，但中途出了点小状况，又耽误了几个小时，导致结束时已经这么晚了。
江燃伸了个懒腰，看向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顾景行。
男人侧身躺在沙发上，眉眼轻阖，夹在指尖的黑框眼镜摇摇欲坠。
“顾医生。”江燃走过去，碰了碰他的胳膊，“醒醒，该回家了。”
顾景行睡得很沉，睫毛微微颤抖，像是梦到了什么。
“顾医生？”
“燃燃……”
顾景行咕哝了一声，伸手抓住江燃的手腕，黑框眼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江燃被拽得向前一倾，差点儿扑在顾景行身上，幸好眼疾手快扶住沙发靠背，才得以稳住脚下的重心。
顾景行皱了皱眉，拽着江燃的胳膊压在身下，继续酣睡。
见顾景行睡的这么熟，江燃也不舍得吵醒他，干脆顺势坐在地上，用另一只手刷起手机。
上午他更新完那条状态就没再上过微博，想着顾景行应该早就坐稳沙发的位置了，谁知登录之后却发现，第一个留言的人并不是顾景行，而是贺嵘。
【峥嵘岁月：周末还在加班？太拼了。】
江燃想了想，回复四个字：【为了生活。】
贺嵘大概是真的很清闲，江燃才回复没几秒，就又回过来：【活捉一只夜猫子。】
这次江燃没再回复，随便刷了刷新闻便放下手机。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落在顾景行熟睡的脸上。
江燃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目光中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敬服与爱慕。
他对顾景行的爱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轰轰烈烈。
但却在细水长流的相处中与日俱增。
只是这些小情绪，顾景行似乎并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