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安在秘书的带领下来到盛怀仁的办公室。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燃香味扑面而来。
乔若安环顾四周。
办公室的四面都供奉着财神爷，造型各不相同。
桌上还摆着专门用来招财的三角金蟾。
这盛怀仁是有多想要钱，才能把自己工作的地方搞成这样？
“盛总去洗手间了，您先坐吧。”
秘书给乔若安倒了杯茶，让他稍作等待。
乔若安坐在沙发上，安静打量办公室里的摆设。
盛怀仁应该是个挺迷信的人。
除了财神爷和金蟾，多宝阁上还摆着黄水晶、貔貅之类的东西。
乔若安从来没见过这么“另类”的办公室，忍不住掏出手机，想拍下来跟朋友们分享。
谁知相机还没打开，一抹高大的身影便推门而入。
男人约莫六十多岁，发丝有些斑白。
四目相对的瞬间，乔若安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精明。
“你就是那个为顾氏生下一对双胞胎的男妻，乔若安？”盛怀仁上下打量乔若安，话语间透着些许轻视。
乔若安不卑不亢的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照片：“盛总日理万机，我也一样，所以咱们长话短说。”
盛怀仁坐到乔若安对面，看向桌上的照片：“这是？”
“沈乾二房的儿子，沈卿书。”乔若安调整照片的角度，正对盛怀仁，“盛总可能有所不知，沈氏的配方目前在沈老先生手里，而他人已经老糊涂了，打死不说方子在哪，还说那方子原本是配给沈卿书治病用的，除了他之外，谁也别想碰。”
“但问题是，沈卿书已经去世十几年了。”
“沈乾拿不到配方，就来找我，怂恿我冒充他已故的儿子从沈老先生手里骗取配方。”
盛怀仁皱了皱眉，拿起桌上的照片细细端详。
照片上的少年眉清目秀，大概十几岁的样子，笑容灿若星辰。
只是这张脸……
盛怀仁看看照片，又抬头看看乔若安。
紧接着脱口而出：“你们是兄弟？”
乔若安摇摇头，“不是兄弟，只是长得很像的路人罢了。”
盛怀仁到底是只老狐狸，一下子就明白乔若安的意图，问：“你直接来找我，是想跟我谈条件？”
乔若安不置可否，“沈乾答应给我好处，但据我所知，沈氏跟明日集团的财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既然如此，我何不将利益最大化，直接来跟您做这笔交易？”
盛怀仁对乔若安的这波拉踩十分受用，笑着道：“你说的倒也没错，沈氏和我们比起来就是小作坊，他能掏多少钱？不过话说回来，我从你这儿拿到配方，就不可能再让沈乾分一杯羹了，你就不怕他知道真相以后报复回去？”
“就凭他？”乔若安冷笑，“顾氏现在是宁城的龙头企业，沈乾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倒也是。”盛怀仁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乔若安的说法，“所以，你打算要多少钱？”
乔若安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
盛怀仁：“五百万？”
乔若安：“五千万。”
听到报价的瞬间盛怀仁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愣。
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唇边扬起一抹讥笑：“乔先生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面对盛怀仁的讥讽，乔若安不以为然：“说实话，这件事本来就与我无关，为了那几百万惹得一身脏对我们顾氏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再者，能让您这种投资大佬感兴趣的药方肯定不一般，等到日后批量生产，那就是上亿的大生意，区区五千万又算得了什么呢？”
盛怀仁闻言轻笑：“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去跟沈乾交易？他可要不了五千万那么多。”
“他是要不了五千万，但肯定会跟您签合作研发的条款，到时候药品上市，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收益要落入沈氏口袋。”乔若安应对自如，“所以归根结底，这件事的选择权在您，如果您觉得这方子将来能挣钱，那就用五千万从我手里买断他，如果不能，就去和沈氏签合同。”
盛怀仁没有想到乔若安为了敲他一笔做足了功课，顿时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的确，那方子一旦研发成功，收益绝不小于九位数。
和沈氏合作对他来说，损失太大。
“既然乔先生这么坦诚，那我也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根本没打算跟沈乾签什么合同，等药方到手，我就会一脚把他踢开，独享这块大蛋糕。”盛怀仁把玩掌心的玉核桃，用最平静的口吻说着最无耻的话。
乔若安微微皱眉。
正准备想办法反驳，盛怀仁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你也看到了，我这个人信鬼神，花五千万买个安心也未尝不可。”
乔若安闻言松了口气。
还好……
这盛怀仁还算有些理智。
“盛总不愧是有远见的人，难怪明日集团能做得这么大。”乔若安又是一波彩虹屁吹出去，直接让此事尘埃落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盛怀仁笑了笑，“到时候你把方子拿来，我直接打钱给你。”
乔若安起身，向盛怀仁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盛怀仁同他握了握手，并未多说什么。
直到乔若安走到门口，才冷不丁问了一句：“乔先生私下做这些事，顾总知道吗？”
乔若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微微一笑之后，转身离开。
望着乔若安的背影，盛怀仁唇边挑起轻蔑的弧。
他还以为传说中被顾家少爷宠上天的男妻有多么与众不同。
原来不过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罢了。
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沈乾……
前几天让他挖走顾氏的供应商，还不说原因。
现在想来，估计就是怕他知道乔若安和沈卿书的关系之后亲自去找乔若安合作，把他踢出局。
只可惜这蠢货算计来算计去，到底还是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
盛怀仁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缭绕的烟雾中，似乎看到财神爷在对着他笑。
……
走出办公室，乔若安没有急着下楼，而是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淌入颈间，一张脸白到几乎能反光。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乔若安深吸一口气。
刚刚在跟盛怀仁交涉的过程中，他其实一直很紧张，怕自己气场不足或是说错话，让那只老狐狸起了疑心。
所幸，盛怀仁没有怀疑。
不出意外，他现在一定觉得自己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还特别爱财。
而这正是他张口就要五千万的真正目的。
整理好情绪，乔若安又给沈乾发了条信息：【沈总，我改变主意了，药方的事咱们再谈谈。】
沈乾秒回：【一小时后，老地方见。】
……
沈乾口中的“老地方”就是他们上次见面的咖啡厅。
乔若安来到咖啡厅时，沈乾已经坐在那里等了。
“乔先生，别来无恙？”
乔若安冷着脸坐在沈乾对面，故作不悦道：“顾氏的供应商是不是你挖走的？”
沈乾笑了笑，道：“我们沈氏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所以你是找了帮手？”乔若安直视沈乾，声音微颤，将毕生演技都用在这一刻，“沈总，你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
“说不择手段未免难听了点儿。”沈乾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大家都是生意人，所做一切都是为自己牟利罢了，相信换做顾矜北，他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别拿我丈夫跟你这种小人相提并论。”乔若安放在桌上的右手握紧，骨节处泛着青白，“他起码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为了儿女可以赴汤蹈火，你呢？你生而不养，儿子死了这么久还要被你拿来当工具，根本不配做人。”
沈乾没想到乔若安能骂这么狠，眼角抽了抽，将火气生生压下去：“关于卿书的事随你怎么说，但乔先生别忘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一味的火上浇油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对我没好处，对你不也一样？”乔若安不屑地扬起眉梢，“现在只有我能从沈老先生手里骗来配方，没有我，你什么也得不到。”
“你……”沈乾曾几何时被人这么威胁过，偏偏对方还是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人，极力克制了几秒后，他勉强平静下来，道：“既然你来找我，就说明已经想通了，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尽快吧。”乔若安做了个深呼吸，“托沈总的福，顾氏现在因为供应商的事闹得人心惶惶，我还年轻，不想跟你玩儿什么破釜沉舟的游戏，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
“好。”沈乾就等他这句话，“那我现在就让人备车，送你去沈老先生的住处。”
……
不多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咖啡厅门口。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过去了，但我会让我的人盯紧你，确保药方是真的。”
“放心好了，我不会拿顾氏的未来开玩笑。”
乔若安上车后，果然发现车上坐着一个男人，看着贼眉鼠眼的，应该沈乾的手下。
车子一路行驶。
许久，停在一栋别墅前面。
乔若安跟着男人下车，进入别墅。
“乔先生，为了让您看着更像沈卿书，麻烦您换上这身衣服。”
乔若安接过衣服看了一眼。
竟然是一套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