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们互相望望,其中一个试探地开口:“是……是……皇后娘娘。”
江琉茶盏一顿:“你们嘴倒松,一问就全招了。”
黑衣人连忙赔笑脸:“我们也是受她蒙蔽,因此想做将功折罪,求公主饶一条性命。”
“我问三个问题,若你们回答后依然不改口,咬定是皇后娘娘指使,那我就放了你们。”江琉放下茶盏淡淡道。
黑衣人暗自高兴,来的时候主子吩咐,让他们能杀就杀,不能杀也要留下线索,将黑锅推到秦芫身上去。主子还说,琉璃公主向来温柔心软,落到她手里顶多被骂几句打几下,压根不会危及性命,只是漏算了公主身边有专人保护,他们没防备,才折了十几个兄弟在这儿,如今就剩下他们四个——还有一个命好的吸了迷烟在旁边呼呼大睡——若能逃得性命,日后一定前来复仇。
江琉问第一个问题:“你们主子什么时候派你们来的?”
“今日晌午。”黑衣人无所不答,他们最知道真假参半的话是让人不好分辨的,因此这一答并没有假。
江瑜眉头皱起,甩了甩扇子,起身要出去。
江琉没拦他,继续问:“她穿的是什么?”
黑衣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奇怪,但为了不让江琉起疑心,就把主子今日的服饰往秦芫身上套,反正无从查证:“是一件葱绿襦裙。”
“你看得真仔细,”江琉夸赞一声,“第三个问题,你们的主子,是瑭王妃吧?”
此话一出,黑衣人脸色大变,瞬间流了满头满脸的冷汗,牙齿抖索起来。怎么可能呢?他们哪里暴露了?
江琉轻抿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日是九月初一。
“每逢初一十五,国主都要往温鸾殿去用三餐的,皇后娘娘必须身着正红接驾,这云泽皇室传下来的规矩,你们不知道啊?”江琉稍捂嘴,“还有葱绿这种嫩颜色,据我所知,不是皇后和贤妃爱穿的。爱穿这个的我倒知道一个,在行宫时,她没少穿来我眼前晃。”
江琉突兀泼水叫醒那个呼呼大睡的黑衣人,趁他脑袋还不清楚,快速发问:“祁妙妙让你们来干什么?”
“呃……王妃说怕你堵了咱王爷夺储的路,所以派我们来。”他吸进的迷烟不少,醒来仍然晕头转向,有人问他什么,他就自然而然答什么,不自觉就把实情的吐露出来了。前边跪着的三个同伙一脸生无可恋,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猪一样的队友。
完了完了,主子交代的任务一个都没完成,回去一定会被责罚了。
“你们是塘王府的人?”
“我们原是蒋家的人,受贤妃娘娘指使进了塘王府,让我们直接听从瑭王妃……”看来曼陀罗花的麻痹效果还没过去,问他什么都说。
“来人呐。”江琉把忙活完的禁卫军小分队从门外唤进来:“劳诸位辛苦,帮忙把这些尸体处理了,这四个活的是交给官府还是自己宰了随你们意,总之不能走漏消息。”
黑衣人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说好的公主心软,顶多被打被骂呢?
他们连忙求饶,江琉却冷嗤一声:“你们刚才出手可是刀刀要取我性命,我凭什么饶恕你们?”
她仍不放心,有意要提点禁卫军小分队一声:“你们帮我那么多忙,我已经不把你们当外人,希望各位也不要拆我的台,把这种事到处跟别人说。”?
禁卫军小分队在宫中当值多年,深得国主信任,自然有这个眼力价,知道主子的事儿不是他们多一两句嘴就能插手的,立刻应下,一人拖拽着几句尸体要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埋了。还活着的黑衣人被点中哑穴带下去,连夜送到了刺史府上,昱州刺史得知禁卫军大人再次大驾光临,连鞋都没有穿,听说大人们出手帮忙收拾了一群强盗,千恩万谢地将人收下,连夜审讯,没过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江琉觉得这样让人来回奔波给江珑送信太过浪费时间,让禁卫军小分队回宫目标太大,又不想让孟允再出发劳累一趟,皇兄的狐影卫又使不动,此次只好作罢,下次找个驿站往宫中传递书信,把这些消息混在给江珑的信里就是。
江流又往笛佑房里看了一趟,其实她在孟允挑断三个黑衣人脚筋的时候已经来了一次,笛佑睡得很沉,两次的动作甚至完全没有区别,自己也就回房睡了。孟允从窗外闪进来,再次对这间酒楼的房梁不舒适表示不满,江琉看着好笑,就向他提建议:“要不,你趴桌子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