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心实意地说一句，阿判栽在李仙女手里，我是服的。”刘睿收回眼，插着兜在寒风里跺了两下，招手拦车，“听见楼梯上那声儿了吧？没见他这么紧张过。还有那廖诚，真是往死里收拾了，血都废了我两包纸。不过话说回来，今晚我们要不在，阿判会不会真把人……”
几个男生眼前都浮现出那出离疯狂的一幕——陆判在黑黢黢的高层上，抵着人往下按。
“也许吧……妈的，他也是找死。得亏被我们凑巧撞见，不然李仙女一个人得多害怕啊？一帮男的围一女的，哪有这么吓唬人的？把自个儿当道明寺呢？”萧然发了个定位到他们手机上，也伸手拦了一辆，“而且我觉得事情不简单。李仙女轻易不那么失态的，今天那孙子肯定对她做了些啥，才把阿判点炸了。”
“那两边都有意思咯？我是觉得阿判能和这样的女生在一起挺好，别看他是无情那挂的，可那是因为没碰上让他上心的。李仙女多好？光境界就拉其他人一大截，脾气镇得住阿判，还什么都不图。”
“何止镇得住，你看有仙女在的时候他眼里有过我们吗——真·情如纸薄。”周子游道出了在座各位的心声，“神他妈‘很疼’。”
被您打进医院的廖诚都没喊疼，您破了个指甲盖儿大小的皮，就疼啦？
宋骅：“不是——我就问问啊，纯属好奇——你们怎么知道她什么都不图？阿判周围主动靠近的就没不图什么的吧？现在没在一起呢吧？就不能是什么套路之类的和欲擒故纵吗？”
“‘套路’？别瞎造谣。”赵朝阳一拍宋骅的脑袋，“她要图什么还等到现在？你试试给阿判甩脸子、让他‘滚’一年多看看？”
刘睿惊了，“李仙女说过这话？刚啊！”
周子游：“没有，脸上写的。”
刘睿、宋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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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判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问：“怎么了？”
“没什么。”什桉收起手机，看了眼电子屏。
显示器上预告着来车还有五站抵达。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站在站台上，一个注视着湿黑的柏油路面，一个，堂皇地由上看着她的侧脸，落在她红榴一般饱满润泽的唇畔上。?
他们之间都这样了，李老师为什么还这么冷淡。是不是……不够？还是自己弄疼她了？陆公子刚一动，就见什桉猛地往旁边避了两步。可她是那样敏锐，很快便带着一点紧随其后的抱歉，抬头看他。
“……对不起。”
陆判忽然认识到，他的李老师，又往回走了。
自己的出现并没能抚平她今晚所受的全部惊吓。哪怕她表现得冷静而理智，那些人依旧给她留下了无可磨灭的不堪回忆。让他刹那被激怒的，楼道里惊惶的那一声和紧掐着他衣服的手指，才是她收起来的真实情绪。以后再去到黑的地方，人少的地方，会不会总叫她想起？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把她设的防线撬动……
“什桉。”他走近，徐徐地拥住她，“……别怕我。”
厚重的外套裹着她，什桉偎了几秒，道：“你以后不要那样了。”
哪样？是不要打架了，还是不要把人拎到栏杆上教训，又或是不要亲她？……反正无论是什么，他都不会明着说不的。陆判嗯了一声，抬起她的下颚。
她的嘴唇肿起一道细小的深痕，真的被他咬破了……
陆判的触碰里，总是充满了交缠的味道，逼得什桉想退。好比现在，手掌贴着她的半圈脖子，用拇指，一点点缓慢支起她。驯狎，野蛮。吐气时微微蠕动的细嫩脖颈，鲜活汩涌的动脉贴着薄薄肌肤在冰冷空气中散发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温腻气息……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下，都让她沉寂的感官有了片刻的淆紊。
这回，她没有躲。脸上潮红渐生，眼中仍是清泠的水色，“陆判，你什么时……”
少年终究没有克制自己的欲望，低头在她下唇上啄吻了一口。
捺住她的后仰，再一口。
将她紧贴自己，再一口……
不是那种凶猛而蛮横的攫取，只有想要抚慰她的，无限的轻柔与温存。陆判的手掌迟迟不肯离开，指尖向下，眼睛里划过一丝浅浅的困惑，“项链，没有带么？”
什桉想答，他却又道：“刚刚要说什么？”
本就不高的声音被驶来的车辆遮盖，路面铺开亮光，开去医院的公交降下车速，停靠在站台旁。
即便他隐藏得很好，什桉仍然从他微含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点自洽的意味。车门“哐当”一声折叠在前窗，她不得不从莫名歉疚的思绪中抽离，匆匆留下一句：“陆判，快一点考进前十。”
是她一贯从不修饰的，直白的话语。
少年愣了一会儿，直到车门阖上驶离，尾灯的光点在他有些沉郁的眸色中消失，陆判勾了勾唇，在无人的站台低声道：“……好，我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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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什桉没有像她预计的那样被叫去问话。可学校里流言蜚起，都在传高二高三昨天在校内约了一架。是谁没挑明，但有这个胆子的，数来数去不过那几位。
当事人们也都一点没想藏着掖着，被人问起就大方承认。廖诚那边被警告了，没把什桉牵涉进来，男生们自动自觉“雪藏”了风暴源头。
“你们都听说了吗？隔壁班和高三的打架了！然而二班整整齐齐来上学，高三的反倒一个没来——输惨了！”体育课上，文静照例主持着[妇仇者联盟]的八卦会议，像个传道士一样兴奋地散播听来的消息，“保洁阿姨早上打扫五楼的时候被地板上的血印吓了一跳，这还是被清理过的，那没擦之前得多夸张啊？”
“听说了。”许安南嘶着气，“我还听说高三打头的那个脑震荡住院了……”
什桉：“……”
“他们也太狂了，可pia。”文静抚着胸口，“在学校里就这样直接杠，也不知道该说他们牛还是傻……欸什桉？——B栋五楼！你没碰上吧？昨天训练到几点？”
她这么一问，大家全看过来。今天下小雪，体育课转到了室内，两个班的人在场边或站或坐，没有分得太开。连姚璐的小圈子都在不远处，有意无意地瞟着这里。
钱松听了，胳膊肘戳了戳一旁的沈悦，“你呢班长？你不是说要多留一会儿自习吗？”
“是多留了会儿，不过半个小时就走了，没看到什么。”他看向什桉，“那会儿对面还亮着灯呢，物理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