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在修炼啊”,宁圆圆关上房门,眉梢带笑看向榻上打坐的东雪岩。
东雪岩稳如磐石,一动不动。
宁圆圆已经习惯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他不开口,她反倒觉得安心。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东雪岩右侧,斟了一碗酒,故意在他鼻子下面摇来晃去,果然,东雪岩闻到酒香,慢慢睁开眼向她看了过来。
面容微带倦意,却丝毫抵挡不住与生俱来的俊美。
宁圆圆左手托着下巴,拄着案几,大着胆子笑眯眯地迎上东雪岩的目光。
如此近看,更觉自家主子清逸雅致无双,宁圆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心道:但凡主子的性子能温柔一点,一定不会被女子抛弃的。
“看够了吗?”东雪岩忽然开口问道。
宁圆圆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待东雪岩目光渐冷,她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清了清嗓子,宁圆圆迅速调整心态,将右手的酒杯递了过去:“主子,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我特来陪你喝酒。”
东雪岩面无表情转过脸去,扔下两个字:“不必。”
“必的必的”,宁圆圆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主子心情不好,做丫头的怎么能安心呢,我已先干为敬,主子也喝一杯吧?”宁圆圆笑着看向东雪岩。
东雪岩平视前方,目光平静如水。
“主子……”宁圆圆放缓语气,伸手扯了扯东雪岩的衣袖。
半晌,东雪岩才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宁圆圆挺起胸膛,讨好地冲他笑笑。
不得不说,撒娇对东雪岩还挺管用的,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宁圆圆见他有所动容,心中得意一笑:常言道,酒后吐真言,待你喝醉了,看我不把你的秘密掏个精光。
“主子,你有心事吗?”
宁圆圆又递了一杯酒过去,东雪岩这次没有推辞,伸手接过,又用目光示意宁圆圆与他碰杯。
宁圆圆即刻会意,又与他对饮了一杯。
陪主子喝酒,是她的荣幸。
让主子喝醉,是她的使命。
想她宁圆圆从小到大虽然没干过什么大事,但,在喝酒这件事上,她可从来没输过。
“我的心事,便是如何在云霸会上胜出,我问你,五行太阴阵雪拥蓝关的招式你可还记得?”
“啊?”
宁圆圆吓了一跳,怎么喝个酒还要被抽查?
我太难了!
宁圆圆赶紧喝了一杯酒压了压惊,随即开始回答东雪岩的问题。
幸好,她每遇闲暇时光,便默默温习东雪岩教过的招式,否则,在他手里,连说句话都得担惊受怕。
“天女散花、蛟龙出海、松柏后凋……”
宁圆圆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东雪岩的脸色。
奇怪,这阎王的脸色似乎比以前略微好了些,难道,他真的是在担心云霸会?
鬼才信呢!
宁圆圆前脚刚说完,东雪岩后脚又开始提问:“答的不错,背一背《雪吟心经》吧。”
宁圆圆:“……”
“主子,我是看你心情不好,特意来陪你喝酒的,不是来让你抽查功课的。”
东雪岩:“我知道”,他端起酒杯,碰了碰宁圆圆的杯子,“你若答的好,我的心情也便好了。”
宁圆圆:“……”
敢情她这是巴巴跑来受虐来了,宁圆圆皱眉一饮而尽。
《雪吟心经》心经背完,东雪岩又让她背《岐山兵法》,宁圆圆渐感口干舌燥,女儿红一杯接一杯下肚,后来,她全然忘了自己过来是为了安慰、灌醉东雪岩的,只一边喝酒,一边绞尽脑汁回答东雪岩的问题。
很快,两壶女儿红就被她和东雪岩喝了个干干净净,只不过,她喝了七成,东雪岩只喝了三成而已。
酒喝完了,东雪岩的问题依旧一个接一个,宁圆圆不胜其烦,带着满脸红晕埋怨地看向东雪岩。
“主子,你能不能别再问了,你知道我为了讨这两壶酒费了多少口舌吗?你知道什么叫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吗?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修炼修炼修炼,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宁圆圆嗔怪地瞪了东雪岩一眼,忽然,她发现东雪岩转过脸对着她笑了。
“主子,你在笑吗?”
宁圆圆伸出手,摸了摸东雪岩的脸,她没有察觉的是,在她的手抚上东雪岩脸的时候,东雪岩整个人忽然僵住。
“真的在笑哎,主子,你笑起来可比这芙蓉岛的花儿还好看。”
宁圆圆像个花痴一样看着东雪岩,右手不断摩挲着他的脸。
“那,比之谷怀玉和昊英,如何?”东雪岩问道。
“当然是我家主子好看了,怀玉和昊英哪能比”,宁圆圆脱口而出。
东雪岩笑的更灿烂了,他伸出手,轻轻摸向宁圆圆的脸,宁圆圆闭了闭眼,迷迷糊糊中,直接将脸靠到了他的手心里。
“那,你更喜欢谷怀玉,还是更喜欢我?”东雪岩问道。
“喜欢,怀玉和主子,我都喜欢,不过……”
宁圆圆闭上眼继续道:“不过怀玉比你温柔,昊英师兄比你和善,主子,你以后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东雪岩眼中飘过一抹不甘,他轻嗤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
宁圆圆的脸没了支撑,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在即将撞到案几之时,东雪岩又伸出手,托住了她的脸。
宁圆圆依旧享受地靠着他的手,滔滔不绝道:“主子,你这个人啊,什么事都喜欢装在心里,像个闷葫芦,再这样下去,你会把自己闷死的。”
宁圆圆整个人软绵绵的,脸颊红的可爱,东雪岩忍不住笑了笑,温声道:“知道了。”
“知道什么呀,你是不是因为在逍遥宗,我救了你,你觉得贵为主子,拉不下面子,所以才一直闷闷不乐?”
东雪岩无奈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珍爱的宝贝。
“嗨,这都不是事,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小气嘛”,宁圆圆摆了摆手道。
东雪岩笑道:“好。”
宁圆圆忽然睁开眼,认真地看向东雪岩,她无辜的眼中闪着亮光,东雪岩瞬间慌了心神。
“你……你醒了?”东雪岩第一次说话结结巴巴。
哪知下一刻,宁圆圆伸出手,隔着案几,抓住了他的肩膀,顶着两坨可爱的红晕认真道:“主子,谢谢你,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说完这句,她两眼一闭,睡了过去,留下东雪岩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半晌,东雪岩才反应过来,他深吸口气,收起藏在手心里的醉生梦死(可迅速使人醉酒的迷药),移开案几,让宁圆圆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自己,则坐在床边,一手握着宁圆圆的手,一手抚上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
星光璀璨,夜风柔和,东雪岩锁好门窗,在宁圆圆床边守了一夜。
他看着她在睡梦中甜甜笑起,忍不住弯起嘴角。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启明星缓缓升起的时候,院里的公鸡恰到好处地叫了一声,东雪岩这才不舍地移开眼,抱起宁圆圆,打开门,将她轻轻放到了地上。
公鸡又叫了一声,宁圆圆在地上睡得也香,竟没有半分要醒来的意思。
东雪岩上前用力踢了她一脚,她才后知后觉地翻起身来。
“谁?”惊慌之下,宁圆圆唤出无声剑,却发现眼前是东雪岩那张冷漠的脸。
“主子,刚刚谁袭击我?”
东雪岩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你昨晚不是说能安安稳稳滚回自己的房间吗?为何此时又睡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