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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14 木偶(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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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14木偶

    “如果做梦的话,我希望点石成金”

    过去的经历年雪用一句话概括给谢可寅:我如同空气。

    世界小姐抬起眼来看她的表情,哪怕是在面对不愿接受的现实时候,年雪的态度也是压抑克制的。她不敢说有多隐忍,也不敢说有多平和,但在海洋里风浪欲来的征兆是骗不了人的。

    原本完好的白纸被笔尖戳穿,触目惊心的黑墨刺破干净的画面。

    谢可寅把她手里的中性笔夺过来盖好,散乱的发丝掠过小孩的鼻尖,语气故作轻快:空气?那不是还算蛮必要的东西吗。

    旁边那双紧紧阖上的红唇试图开合了几次才发出声音来。

    “….分人。”

    这当然是句一语双关。

    需要的时候就是救命必不可少的东西。

    不需要的时候,如同透明一般无需在意,不用考虑。

    可能有的人就是命不好吧。

    年雪在扯着嘴角笑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明明只是离开了家大半年的时间,却再度回想起种种的种种,都恍如隔世一般。不是所有人生来就有完美的家庭和谐的一切,有的人可能往往在得不到中屡屡失去,愈发失望。

    能生出来双胞胎的家庭自然是百般疼爱,可是也注定基因上会比其他孩子拥有更大一倍的风险。父母偏心兄姐这个道理她早在去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了,只不过领悟的过程实在太过痛苦。万万没想到的是连她的出世都是一场未雨绸缪的计划,移动血库还是临时器官培养皿,全心全意都是一场错误,仅此而已。

    如果只是因为他们赐予我生命便要对这无休止的索取言听计从,那干脆当初不要让自己降生就好了。

    我不曾到来的话,就不需要领受这番体悟。

    “他们创造我,可他们问过我的意愿了吗?”

    听着语气暗含不对的谢可寅慌忙去抓她的手。可是晚了,尖利的笔帽在年雪的手心里使劲洇出鲜艳的红色。放开,她低声安抚着身边的小孩,你放开好不好?

    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折磨自己。

    费劲腕部力量去撬开她五指的人把坚硬的塑料壳扔到一边,触目惊心的颜色从掌心开始,不知什么时候带着冷气弥漫到了年雪的全身。谢可寅从床头柜里扒出她用过的医药箱,不声不响的想给她消毒。

    没拿常用的碘伏,酒精在世界小姐的万千银河里闪着微光。

    透明而冰凉的液体触碰到伤痕的时刻小孩瑟缩了一下:疼。

    没想到谢可寅不打算让她逃避,夹着酒精棉球的手指倏然用力向她的手心使劲摁了一下:你躲什么?

    血迹蘸到白色消毒球上的那一刻年雪想抽回手,却硬是被谢可寅拽住生生涂完一遍酒精。慢条斯理而不紧不慢,但对坐在床头的人无疑是场漫长的折磨。抓着她手的人煞是仔细,指尖有大颗晶莹带着淡淡呛人的味道在两个人之间散开,从浓烈最终稀薄。

    莫名其妙的哭腔混合着血腥味在年雪的嘴里疯传:你故意的。

    无痛的碘伏就在箱子里最显眼的位置,可是谢可寅却偏偏拿了蛰人的酒精。碎裂的塑料壳在她用力的攥拳下狠狠的没入皮肤里,血肉被浅淡的红色熏得一片狼藉。

    果然是她的小孩风格,连掩饰和愤怒在顶点那一刻都懒得伪装,径直问自己为什么不拿棕色的那一瓶。嘴角翘了翘,小老虎看着还在倒抽凉气的人忽然心情指数开始变好。

    大概这就是真实吧,哪怕她现在是皱着眉头眼底湿润的,谢可寅也觉得这样的年雪比冷冷清清什么都不介意的样子要好得多。人的情感注定双向,将心比心,谁都不希望自己是被动只能难过的一方而已。

    世界小姐的眉眼精致,照在小姑娘的瞳孔里愈发美艳而生动: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

    还要不要下一次用别人的错误伤害自己了?

    这种暗含关心的质问实际上让年雪凭空的烦躁,可是她没有任何理由此时说出拒绝的话语。垂下头的人原本是想逃脱对面漫天星星的闪烁,却被自己掌心横向冗长的伤口再度刺痛神经。

    深呼吸了几口气以恢复自己的理智,谢可寅看着年雪眼睛里的光辉逐渐消失的那一刻还是不自觉的揪紧了眉心。

    因为转过来露出一个笑意的小孩好像更加疏离了几分。

    就仿佛在瓢泼大雨中疯狂奔跑的人忽然披上了雨衣,明明一直在滴落水迹,却还是被湿漉漉的雾掩盖,直到了无痕迹。

    她又看不到她那点可贵的真实了。

    我不会了,你放心。

    即使手心里还有在叫嚣的隐痛,年雪也顾不得这些了。何必非得执着于过去呢,谢可寅说的比谁都对。明天才是她应该有的,朝前看,永远别被曾经握在手里。

    谢可寅没回应她,拿着米色的绷带仔仔细细地在年雪的手心缠绕,打结,最后收尾。这神情啊和她在练习室跳舞的时候一样认真,照映在小姑娘的瞳孔里分外诚恳。

    有的时候年雪也的确贪恋这样的谢可寅,因为生长到这么大,施予自己关心的人,谢可寅不是头一个,但这种感情绝对是独一份。

    但面前之人最后一定是要站在高处的,所以不如自己做她的砖。

    天赋这种东西,在一些人眼里是求之不得,而另一些却是弃若敝履。就比如年雪的天赋在这个家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捧一个金奖回来都不如哥哥在全家人面前打一个喷嚏重要。很久之前她也想过要不要给自己下点化学元素了结此生算了,可现实是初中实验室能获取到的药品太少了,这点量不够。

    她喜欢看自己指尖下酒精灯蓝色火焰的跳跃,试管里绿色液体的沸腾。贴近生命和死亡的物质就在一线之间,年雪不觉得危险,只觉得它们漂亮,灵动,比人更加永恒。

    活着很累,年雪找不到什么支撑自己前进。

    没看见没遇见谢可寅之前,也许就是这份留恋的一腔孤勇吧。

    听到这里谢可寅莫名想起来母亲离开的那段日子里自己撕心裂肺的难过,可能这份痛苦与她的哀伤心有灵犀。拥有过的失去和不曾拥有是完全没法感同身受的体验,但谢可寅就是觉得,自己能懂。

    “我想看。”

    房间里有人很突兀的出声。

    年雪回头看她:什么?

    绷带缠的有些紧,随着小姑娘的动作缓慢渗出几丝红色来。谢可寅小心地拉起她的左手在掌心吹气,再度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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