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疑是故人
那蓝袍人凝目望去，但见几步外倒着一具身披玄色外氅的尸身，鲜血兀自汩汩外涌。 .
那蓝袍人身形一晃，铁诚只觉眼前人影一花，定睛看时，那蓝袍人已到了东方红日的尸身旁。他心头一震，此人的轻功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境地，随即快步上前。
那蓝袍人凝视片刻，说道：“此人便是东方红日？”
铁诚道：“错不了。”
那蓝袍人点点头，突然手捂额头，叫了一声“哎哟”，退开了几步，身躯一晃，险些摔倒。
铁诚心下大是不解，抬眼看去，只见这蓝袍人忽然神情萎靡，脸颊变得血色全无。他惑然道：“前辈怎么了？”
那蓝袍人吁了口气，定定神，脸色已缓和了许多，道：“不碍事。不知怎地，我感觉此人好生面熟，倒似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
铁诚“哦”了一声，道：“东方红日虽然恶贯满盈，但武功极高，数载前便闯下了偌大的声名，更创立了邪恶组织正义堂，江湖上的成名高人没见过他的还真是不多，前辈感觉面熟亦是再自然不过，何需忧虑？”
那蓝袍人苦涩的一笑，道：“我从未见过此人，但怎会感到熟悉呢，真是匪夷所思！”
铁诚又“哦”了一声，却未开口。那蓝袍人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我已有二十载未在江湖上走动了，自然不可能见过此人！”
铁诚心神一震，亦觉此事怪异，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口，沉默不语。
那蓝袍人走开几步，望向残月，长吁了口气。
便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衣袂振风之声，且脚步嘈杂，显然人数不少。
铁诚莫名的心头一紧，循声望去，只见十数人匆匆朝此奔来。在这些人身后，跟着一顶黑色的四抬软轿。临到近前，铁诚已然认出，正是少林掌门心证大师、峨眉掌门定逸师太率领几名门下弟子赶来，那黒轿中的自然是昔年的黑轿娘娘，也就是今日的如意夫人谭心柔。
想是他们放心不下，又赶来查看。
那蓝袍人自然也发现了来人，他瞥了一眼那顶黑色软轿，竟是神色一变，低声道：“铁少侠，既然东方红日已死，我也就该离开了，就此别过。”话音甫落，便脚下一点地，向着山下飘身而去。
铁诚刚叫得一声“前辈请留步”，那蓝袍人已去的远了，他不觉一呆。
这时，来人已到了近前，谭心柔也已走出软轿。
心证大师环视一遭，失声道：“东方红日死了？”
铁诚点点头，道：“不错，他罪有应得！”
心证大师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道：“此獠一除，但愿从此后江湖能风平浪静！”
定逸师太接过话头，掌中浮尘一拂，恨恨地道：“此獠如此阴险狡诈，死不足惜！此人欺骗了我们这许久，残害了许多武林同道，想来真是惭愧！”
心证大师又道：“经此一役，江湖上人才凋零，众多门派惨遭灭门，实是武林一大浩劫啊！”
这时，如意夫人道：“所幸东方红日已经毙命。”她看了铁诚一眼，盈盈上前，忽道：“铁少侠，适才离去那人是何方神圣？”
铁诚摇摇头，叹道：“他是我的恩人，可我却不知他是哪位前辈高人？”
如意夫人闻言柳眉一蹙，道：“是他诛杀了东方红日？”
铁诚道：“这倒不是。不过，若非此人，铁某早已死去。”
如意夫人“哦”了一声，幽幽的道：“都怪我，若非我已有身孕，众位高人也不致要掩护我离开，或许铁少侠也就不会有性命之虞啦！”
铁诚微笑道：“夫人说哪里话来，正是夫人，才保住了武林血脉呀。”
如意夫人愕然道：“此话怎讲？”
铁诚道：“东方红日武功极高，又练成了天吸魔功，若非其爱女东方明珠的那一刀，试问又有谁能将之诛杀？！”
定逸师太亦是蹙眉道：“东方红日果然如此了得？”
铁诚郑重的点点头，道：“千真万确。”
定逸师太不禁“哦”了一声，闭口不言。
如意夫人身旁的一名年轻汉子忽道：“夫人，东方老贼已然伏诛，你又在担心什么？”此人是如意夫人的得力手下，武功也已不弱。但他来黑风崖已久，江湖中却不闻他的声名，更不知他姓字名谁。
如意夫人紧蹙柳眉，沉吟道：“看那蓝袍人的背影，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那年轻汉子惑然道：“故人？”
如意夫人望向别处，幽幽的道：“此人像极了昔年的神刀风睿。”
众人闻言耸然动容，铁诚疾步上前，急切地道：“夫人是说，我的恩人便是风神刀？”显是他心下甚是激动，声音都已微微颤抖。
如意夫人“嗯”了一声，又道：“匆匆一瞥，又没看见面目，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我与风睿……有过几面之缘，只是觉得很像。”
铁诚“哦”了一声，怔怔不语。
这时，心证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风神刀与家师戒空大师很有交情，只是黄山莲花峰一别，家师再没见过他。二十年了，也不知他还在不在人世！神刀风采，缘悭一见，实为憾事！”说罢，叹了口气。
那年轻人皱眉道：“大师是说风神刀已不在人世了？那蓝袍人绝不会是他？”
心证大师道：“老衲也只是猜测罢了。”
铁诚接口道：“大师乃戒空大师的及门高弟，绝非信口开河之人，愿闻其详！”
心证大师微一沉吟，道：“据说风神刀不单武功通神，更是嫉恶如仇，而鬼堡一直兴风作浪，萧少飞又是无恶不作其极，当年的死亡迷宫中埋葬了多少江湖豪杰！若风神刀尚在人世，又岂能视之不理？！”
众人闻言亦觉很在理，想要措辞，却俱是一时无语。夜风吹来，砭人肌肤。
如意夫人忽然叹了口气，道：“世事无常，或许风睿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但我不信他已经去世。”
那年轻汉子闻言看了她一眼，眉峰紧锁，眼中忽然有了一抹凄苦之色。他嘴唇翕动，正欲说些什么，突听不远处马蹄声劲急，踏地如雷。
众人俱是心头一凛，循声望去，但见数十匹健马疾驰而来，马上人是一色的黑衣劲装，腰挎长刀，威风凛凛。到得近前，铁诚已然认出，为首一人正是正义堂的大香主张子重。
张子重翻身下马，快步朝铁诚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