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命忍不住插嘴：“你该不会想当众跟燕宗主打一架，撇清你俩关系吧？”
南星眠瞥他，竟然认同了：“不失为一个办法。”
霎时，满月被他吓得再度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行——”
南星眠一动真气就有走火入魔的可能，到时候十个燕行之加起来都打不过他，只会两败俱伤！
他们两个不管谁受伤，都不是满月愿意见到的。
南星眠把视线从满月身上移开，冷冷地说：“我公开与古岳宗为敌，谣言便不攻自破。”
“总之不行——”满月绝对不答应！
望月忽然说话了：“倒也不用打架，只要燕大哥回去古岳宗，派出弟子，加入武林同道，一同讨伐东方不败，那便没人再说什么了。”
是个折中的法子，满月虽然没有反对，但心里也是不赞同的。
这么一来，南星眠的处境不就又多一分危险了吗？往后两人难免还是要打一场的！
文先生看穿了她心思，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提醒：“月儿，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啊……”
满月看向文先生，明白了他的深意。
南星眠和燕行之，总有一个人会受到伤害，无法避免。
或许不单只是这件事，往后，或许还会面临这样两难的处境。
“……”
满月闭上眼坐回椅子上不说话了。
根源在她，假如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气氛沉默着，燕行之望着她许久，仿佛看穿了她心思，缓缓开口：“在下，不会跟三少主为敌的。”
所有人看向他。
燕行之说：“一切都是个阴谋，连串奸杀案的背后另有幕后黑手，三少主自身也是受子夜醉所害，我既然知道真相，又怎会黑白颠倒，与三少主为敌？”
这话听得南星眠皱起了眉头，不知道燕行之到底想做什么。
还是望月问了出来：“燕大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燕行之一笑：“放心，我自有打算。”
他才是古岳宗的宗主，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文先生想了想，提议：“这样，我和满月陪你走一趟，燕山离此也不过两三日路程，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也好照应。”
燕行之拧起了眉：“不，这样便会连累玄机阁……”
“燕宗主言重了。”文先生打断他，“玄机阁虽然在武林中有些名望，但不怕所谓的牵累，毕竟玄机阁不单单只是在江湖中打滚。”
文先生顶多算半个武林中人，玄机阁主要还是以商界为主，所以武林那点名望，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贺兰瑶忽然插话：“我也要去——”
众人一愣，贺兰瑶扬着下巴，还是一股天然的高高在上：“听说燕山风景秀丽，本姑娘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正好，燕山有古岳宗的弟子看守，应该不会再被那群苍蝇打扰！”
满月担心，劝她：“瑶，此行很危险，事情跟你无关，你没必要冒险！”
“什么话！”贺兰瑶一拍桌子，“你把我贺兰瑶当什么人了？撇下别人不管自己跑的小人吗？”
“……”
满月都劝不动，其他人就更加不好说什么了。
“不管！反正我要去！”贺兰瑶朝南星眠一指，“你也要去！因为你得保护本姑娘！”
南星眠微微挑了挑眉，没说话。
苏叶皱眉插了句嘴：“三少主若出现在燕山，只怕会让燕宗主更为难吧？”
文先生摇了摇头：“也未必，燕山那么大，谁又会知道三少主进去了，进去做什么？”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燕行之仔细地想了想，忽然看向满月：“满月，你……愿意去吗？”
满月猝然愣住，一时没明白燕行之是不是另有含义，不会接话。
他忽而笑了：“云燕两家虽然是世交，但你一直没去过燕山，我也只在幼时去云家堡拜访过，倒是望月，总时不时跟着云伯父来……”
如果早知有今日，他会早早地先去云家堡，在南星眠之前去见她，先把她娶过门，那该多好，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满月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反倒更加不好回答了。
出于朋友间的关心，能一起去古岳宗她当然不会拒绝，但……假若这一去会变成云家堡小姐，会变成燕家媳妇……
“……”张张嘴，满月欲言又止。
燕行之看着她，南星眠看着她，望月和无命也看着她，甚至文先生跟贺兰瑶也看着她。
几番衡量，满月咬了咬牙，低低地开口：“先生说得对，能互相照应总是好些，有先生在，我自然会跟着先生……”
燕行之笑了，前所未有地灿烂。
但满月似乎看不出有多开心，她不能不去，但只要文先生在，她就是玄机阁的小姐，而不是云家堡的小姐。
南星眠和无命都知道她的小心思，没有阻拦，但不爽是难免的，至于为什么不爽，就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没人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休息一日，明天启程跟燕行之一同前往燕山古岳宗。
*
两三天的路程，他们已经到了燕山脚下的岳源镇。
燕山高耸入云，正是岳河发源地，作为贺兰王朝第一大河，源头之地格外地富庶繁荣，镇子也成了中原第一大古镇，历史悠久。
进镇后就能明显发现，镇子里尽是随处可见的武林人士。
一行人做了乔装打扮，在茶楼歇脚，听见隔壁桌的武林好汉们个个义愤填膺。
“好个燕云飞，还说跟云鹤霄是世交好友，生死兄弟，却竟任由自己儿子胡作非为，护着东方不败那大魔头！”
“要不是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咱早把这老头和他门下弟子一顿痛揍！”
“嘁！也就嘴上逞能，燕老可是跟盟主江玉楼齐名的高手之一，虽退隐江湖多年，但好歹是古岳宗的前任宗主，武功卓绝，放眼武林，如今能有几人与之一较高下？”
“再厉害不还是个老头而已？”
“要我说，大家莫要自乱阵脚，如今的古岳宗宗主燕行之，众目睽睽之下偏帮东方不败，还掩护他逃脱，这是铁一般的事实，燕老宗主虽然我们还得尊称一声前辈，但燕行之不在，他如此推脱，显然也是偏帮自己儿子。”
“没错，事关武林未来，东方不败这个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一日不除，江湖一日不得安宁！”
“据说燕行之和东方不败都已经来了东都，古岳宗必定知晓他们行踪，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找出他们来，替武林除害！”
“对！”
“没错！”
“为武林除害——”
一片江湖人士群起响应，竟全都不曾察觉，他们口中的两大主角，就坐在隔壁桌上。
燕行之面色深沉，暗暗咬紧牙，面颊处的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抽动。
满桌子的人目光都投向他，文先生在一旁轻轻按了按他已经攥成拳的手，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别冲动。
他们很快吃完结了账离开，继续上山。
无命和培忠去打探带了消息回来。
这两个月以来，越来越多武林人士来到燕山，因为燕行之在月圆夜跟南星眠和满月他们一起离开的事，纷纷上古岳宗讨要说法。
其中，云苍带着云家堡的弟子也在，他们更加是要求古岳宗交出他们少主和小姐。
的确所有事情都如满月担忧的那般发展，所以今天，他们一起上古岳宗，无论如何也要替古岳宗正名。
上山的大路有不少武林人士出没，燕行之带着大家走了小路。
山路崎岖，但即便是文先生也没喊过一声累。
抬头已经能望见古岳宗的屋檐一角，大家准备一鼓作气走到底，忽然几个穿着打扮统一的弟子跳出来拦住了去路。
“什么人！”
“擅闯古岳宗所为何事！”
原来是古岳宗的门派弟子。
燕行之从人群中出来，褪下斗篷帽子：“是我。”
几个弟子立刻单膝跪下：“宗主！”
“见过宗主！宗主你可算回来了——”
弟子们迎上前，个个面露喜色，却掩不住眼底的焦虑。
燕行之微笑点点头做回应。
“他们是……”
有人认出了南星眠，大叫：“他是东方不败——”
当即，几个弟子唰唰抽出了剑，气氛瞬间紧张。
燕行之按住他们的剑：“不得无礼！”
宗主开口，弟子们即便不理解也不敢说什么，个个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慢慢收回了剑。
原来宗主跟大魔头结交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看脸色燕行之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脸色一沉，却没解释什么，率先带头走在了前面。
大家明白他的心情，什么也没说，满月望了眼南星眠，依旧是那座大冰山，面无表情。
隐隐的，满月有种不祥的预感，此行上古岳宗，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无法控制的事。
*
不愧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古岳宗气派恢弘，依山而建，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房舍屋宇鳞次栉比地绕成一个圈，一层一层往外推，正中间一座高塔，颇有仙风道骨的意味。
来到后殿正堂坐下，童子刚奉上茶，燕云飞携着夫人陈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