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蓝衣侠士拉回了黄衣少女，“南家的事还没得到证实，乘人之危确实不妥。”
“师兄——”
“别说了，我们走！”蓝衣侠士朝满月和白衣人做个揖，“得罪了！”
语毕，拖着两人眨眼消失不见。
满月一愣一愣的，真想找金庸爷爷来问问，这剧情到底进行到哪儿了！
她望着那“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也望着她，两人都是沉默。
许久，白衣人没了耐性，冷眼瞥她，不吭声抬腿就走。
满月张张嘴，东方不败啊！叫住他好么？
正纠结，“砰”地一声，他倒在了地上……
*
倒也没昏迷多久，“东方不败”醒来看见破庙屋顶的蜘蛛网。
满月靠着门框而坐，膝盖上垫个小本本，抓着钢笔在画什么，笔帽咬在嘴里，有点俏皮。
“东方不败”坐起身轻咳一声，满月才抬起头：“你醒了？”
咬着笔帽的嘴，口齿不清。
收起笔和小本本，满月小跑过来蹲下，仔细打量他：“应该没事了吧？”
他握拳轻咳，闭目不说话。
满月努努嘴，嘀咕：“……大冰山，救了你也不说声谢，早知道扔你在竹林不管！”
他听到了，冷眼一瞥，把满月冻了个哆嗦。
始终武力值远远比不上，满月赶紧认怂：“那……你要没事，我……”
“你走吧。”他很干脆。
满月脑门一滴汗，她并不是要走来着……可他盘起腿，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
这下尴尬了，满月蹲在那儿窘得直挠头。
察觉到满月没走，他又张眼，皱眉：“有所求？”
满月露出个尴尬讨好的笑：“东方大侠……真是聪明！”
他眉皱得更紧：“我帮不了你，走吧！”
“……”
满月被噎得够呛，这大冰山脾气真臭，好歹救了他，连听都不打算听？
“你救我一次，两不相欠，滚！”
“……”
满月一口老血不上不下，一会儿冰山，一会儿火山，真难伺候！
但她走了吗？并没有。
满月厚着脸皮，放低姿态：“大侠我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他眼梢瞥她，朝门外望了望。
大约刚过午时，太阳正好，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语。
然后又皱起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满月蹲在一旁，忐忑地等着。
忽然他脸色一白，按著胸口，唇角又溢出一丝鲜血。
满月吓了一跳：“大侠！你没事吧？”
大侠闭着眼，额头一片细密的汗珠，许久才逐渐放松，长舒一口气，脸色正常了些。
满月莫名也跟着松了口气，大侠复又张开眼，目光锐利：“你不怕？”
“？”满月眨眨眼，有些后知后觉，“怕啥？”
他按按胸口，稳住了情绪，提醒她：“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哦！”满月应付式往旁边挪两步，嗯，怕完了。
“……”大魔头败给了她，“说！”
这是答应帮她了？
满月一阵惊喜，一张嘴又哑了，求什么好呢？
等半天没听到她说话，大魔头恼火了：“说——”
满月头皮一麻，咽口口水：“好吧……那个，大侠，你能不能……”
纠结来纠结去，满月好不容易才开口：“能不能……借、借我点钱？”
话到最后，跟蚊子叫似的。
但大魔头听见了，难以置信地瞪着她，眼珠都几乎瞪出来。
哪里来的傻女人缺根筋，跟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借钱？
以为他不肯，满月嗫嚅着：“我想买身衣服换一下……不用很多……一定还你的！”
大魔头扭开脸，太阳穴突突地跳，闭上眼深呼吸，好不容易稳定下情绪，摸出一锭银子扔过去。
银子滚到脚边，满月顿时两眼放光：“谢谢大侠——”
“有条件！”
“？！”满月又被他噎了一下，怂怂地问，“什、什么条件？”
大魔头眼皮也没抬：“帮我抓药！”
“……”
*
进城时果然被拦了，守城士兵一眼认出了满月，上上下下盘查过后，没发现可疑之处，倒也放行。
满月松了口气，顶着满大街好奇的目光，先找了家卖衣服的店进去，正好是女店家，热情推荐当朝最流行的款式，当即就给换上，还梳了个髻，顺便推销。
“这打扮太素了，要能抹点胭脂水粉，别根发簪戴朵花，配上耳环首饰，肯定是大美人！”
老板娘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满月也很满意，铜镜里的自己，只是用丝带简单挽了一半发丝，却很有古典美人的味道。
嗯，她同意老板娘的话，她就是个被现代耽误了的大美人！
掩嘴偷笑，虽然被夸得很高兴，但满月理智还在，还记得要留钱给大魔头买药。
满月拿出银锭递过去：“不用了，就这样就好了，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惋惜一叹：“好吧，姑娘你满意就行，你原来的衣服我给你包好！”
不消片刻，老板娘把旧衣服包好送了过来，满月眨眨眼，望着老板娘：“没、没了？”
老板娘一头雾水：“还有什么？”
“就……”满月怂怂的，“……没找钱了？”
“哎呦！”老板娘顿时一脸苦哈哈，“姑娘，你这一身我可没多收你啊，你随便找个人问问，这一身我收你十两有没有多！”
“十、十两？”满月有些咋舌，她没概念，这十两算多还是少？
“你看啊，这套衣裙可是上好的缎料，款式是最新的，整个凌霄城就小店一家有卖，而且限量！姑娘你这可是最后一套，再加上这从头到脚这一身打扮，可真没多收你呀！”
老板娘是个实诚人，满月确实能感觉到自己这身跟街上普通百姓的区别。
所以，她大手大脚地……把医药费给花光了？大魔头可千叮万嘱要入夜前回去啊！
摸出包里那张药方，满月用力咽了口口水，头皮开始发麻了……
药铺倒是好找，清风药庐，很有百年老字号的味道。
满月背着小背包踌躇，屋里出来个少女，鹅蛋脸，淡蓝衣衫，端着一筛子的药材出来晒。
抬头看见满月，杏眼放光，上下一打量，放下药材就把满月往屋里拉：“姑娘可是抓药？来来来，我们清风药庐什么上等鹿茸人参熊掌都有——”
满月拒绝都没机会，人已经到了柜台边，少女朝里喊：“杜若、连翘！快招呼客人！”
柜台里抓药的小少年小少女一起抬头，恭敬地答应：“是，白芨小姐。”
白芨二话不说，把满月按在椅子上，殷勤地送上茶杯：“看姑娘这一身打扮，必定是富贵人家小姐，怎会亲自出来抓药？”
终于有说话的机会，满月讪笑：“我其实……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小姐。”
白芨一愣，笑容瞬间消失，在满月的手碰到茶杯前及时把茶杯撤了。
满月扑个空，尴尬地缩回手往衣服上蹭了蹭。
白芨换了副脸，一边打量满月一边问：“那你来做什么的？”
“……抓药。”
“抓药？”白芨勉强信她，“抓什么药？药方呢？”
满月赶紧从小背包里翻出本子，抽出里面夹着的一页纸，展开，递到白芨面前。
白芨没见过这样的纸，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又看了看满月的小背包：“你不是中原人？”
“……”满月干笑，故技重施。
好在白芨也没追问，低头看药方，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纸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是大魔头第一次用钢笔不习惯，写得歪歪扭扭还不如小学生。
满月再笑，尴尬得想找洞钻：“不好意思……没文化，字太丑……”
垂下脑袋，自我安慰：反正大魔头听不见……
“能认得出来吗？”满月抬头问。
白芨把“嫌弃”两个字写了一脸：“认得，十两！”
“又十两？！”满月尖叫。
到底是大魔头坑她？还是刚才的老板娘坑她？又或者是眼前这小姐姐坑她？
白芨半边眉毛折了下来：“没钱？”
“……”
“哼！”白芨拉长脸，把药方塞回满月怀里，“不送！”
说完掉头就走，被满月一把抓住了手臂：“等一下——”
白芨回头，嫌弃地弹开满月的手：“走走走！清风药庐又不是善堂！”
满月要哭了：“小姐姐你帮帮忙，没有这药，大魔头——大……侠！会死的！”
白芨是那么好忽悠的吗？显然不是。
“每天都有人死，都关我事？”
“……”
太有道理，满月无法反驳，憋半天，只能无力地哀求：“……医者父母心，小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又没见到你说的大侠死，如何算得上见死不救？”
“……”
不行，论牙尖嘴利，工科生完败！
白芨转身就走，满月银牙一咬：“等一下——”
白芨停下回过头，挺期待她还能有什么招数。
满月抱着小背包，抿着嘴，半天才憋出话：“我……用东西跟你换，行吗？”
大魔头吩咐，一定要在入夜前回去！毕竟银子是他给的，没有药给他，满月于心不安。
白芨望望她的小背包，来兴趣了：“哦？用什么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