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秀就这么杵在那,手一下没一下顺着怀里黑猫的毛,那只猫很是警觉,见到沈毓毛都竖了起来。
“你是谁?我没在宫中见过你。”钟秀神色淡淡,低头看了眼抱着的猫。
沈毓微笑着回答道:“跟着荀大人进宫的。”
钟秀眼神闪烁,敛了眉眼淡淡道:“哦。”应着便转身就走,临走前撂下一句:“这宫里不是好地方。”
沈毓见他走远了,来到池子边捡起散落的鱼食,装在纸包里一粒粒的。他捻起鱼食慢吞吞地喂着,池子里的锦鲤聚集起来围在身边,摆着尾巴浮到水面上小心翼翼吃着。
这宫里的鱼也比不得宫外的有生气。
喂完了手中的鱼食,沈毓把剩下的纸包揉成一团随手塞进怀里。锦鲤见没了鱼食纷纷散开,沈毓轻笑一声也顺便走了。
已是黄昏,天边带了些火烧云的色彩,宫城也要落钥了。沈毓在原地等着荀衍带他出去。
上了马车后荀衍撑手在那小憩,沈毓看向窗外发着呆,突然听见一句:“如何?”
跟以前比起无甚变化,依旧死气沉沉。沈毓低了眼面上不显:“能一窥宫城面貌,草民惶恐。”
“哦?”荀衍看着他似笑非笑,“惶恐?我瞧你四处走动也还自在。”
“倒不像是第一次来这,反而相熟得很。”荀衍说的云淡风轻,像是不经意间提到了件寻常事。
沈毓一凛,而后笑道:“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罢了。难免好奇乱走动了些。”
荀衍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又问道:“听说你见到了宣世子?”
沈毓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竟是宣世子?”
“你见过,或是听说过?”荀衍扫了他一眼,饶有兴味地问道。
沈毓头摇得干脆:“当然不是。”
荀衍:……
自此又是两相无言,马车摇摇晃晃地驶着,夕阳色映入车窗,映出荀衍的侧脸。他正闭着眼,睫毛阴影投上眼睑,破碎的阳光洒在脸上。
沈毓呼吸一滞,正欲扭过头却对上睁开的琥珀色的双眼,荀衍嘴唇翕动问出一句:“吴王继位顺理成章吗?”
这该怎么回答?沈毓眼皮跳了两下,而后恭敬答道:“大人觉得是那就是。”
荀衍托着脸若有所思。“嗯。”他点了点头,“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
沈毓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完,便听到又来了一句:“主战还是主和,怎么看?”
这不是什么小问题,指得应该是西北那边的军情,沈毓也有所耳闻,这几天两边关系更是剑拔弩张。
朝中自然地分成两派,主战的准备趁其不备一举攻下西北,而主和的说经历了一年的天灾人祸,大梁已是疲惫不堪,不当与魏朝为敌,应该招安许巍等人并接回所谓太子遗孤封位安抚。
各有各的道理,这样的事荀衍为什么会问完全不相干的沈毓。
沈毓斗胆说了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后看向荀衍微微笑着:“大人,我说的可是?”
荀衍也笑了,他摸摸鼻子:“阿怀,你说的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