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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张向强高兴以外，在场其他人都惴惴不安。
尤其是方奇乐，莫名被安排着坐到了主位旁边，举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早听办公室里的人说过，谭映禾和裴凛有些关系，他一开始没信，现在是信了。
得罪裴凛不算什么好事儿，但方奇乐还不后悔。
张向强催促他，“小方，还不敬裴总一杯。”
方奇乐站起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而后擦擦嘴，一举一动透着股憨傻的劲儿。
裴凛端坐着，没什么动静，一双薄情的眼淡淡地瞥着桌面，跟地狱鬼阎似的，冷面无情，却牵着所有人的心。
谭映禾没往这边儿看，裴凛也就没应声。
他不说话，张向强就让方奇乐一直喝。
那傻子也没二话，一杯接着一杯，最后喝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清楚了。
谭映禾才抬眉，冷飕飕地刮了他一眼。
裴凛眼神漾出懒散的笑，他勾唇，虚抬了抬手，看向张向强，“你的下属，很不错。”
张向强也怕喝出事，连忙让方奇乐坐下了。
那傻子额上都是汗，表情有些狰狞，看样子是真不舒服。
谭映禾有些于心不忍，小声和张向强说了句去卫生间，然后就离席出去了。
她包里常备着解酒药，走到前台要了杯温水，然后掏出手机。
在公司大群里找到方奇乐的微信，加了他，发句消息，“来前台。”
三分钟后，方奇乐踉跄着赶到。
到底是因她而起，谭映禾有些愧疚，把药递给他，压着声音，“解酒药，护肝的，水也是热的，赶紧喝了吧。”
方奇乐又惊又喜，心里感慨着这酒没白喝。
谭映禾人长得漂亮，最重要的是气质好，身上那股子清高的范儿特招人。
律所的男同事们常常讨论她，嘴上没什么好话，心里都门儿清，即便谭映禾身边围绕着那么多有的没的传闻，可若是她向谁抛出了橄榄枝，那人大抵也是不会拒绝的。
就像方奇乐，他惦记谭映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谢谢。”他连忙吃了药，还不忘逞英雄，“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得早点回家休息，等会儿我就找机会跟张主任说，让你提前走。”
一板一眼的样子，天真的有些好笑。
谭映禾憋着气，应着，“好啊，谢谢你。”
方奇乐回去了。
谭映禾往卫生间走。
还没走近就看到一个人。
裴凛夹着支烟靠墙站着，没点燃，只是在手里把玩。
墙上贴着暗红色的壁纸，脚下是烫金花纹的地毯，大开大合的视觉效果，裴凛身在其中，像是油画上的人一样，轮廓眉眼，精致得像个假人。
谭映禾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想进去，被人扣住了手腕。
裴凛不知什么时候挽起了衬衫的袖管，小臂露出来，抬起的时候能看清肌肉的纹理走向，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勤于健身的人。
“脸怎么那么红？”
男人哑着嗓子说完，冷不防伸出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力道不重，明显是在测她的温度，可谭映禾还是觉得，他掌心的温度有些烫人。
甩开她的手，谭映禾语气明显不悦，“裴总今晚演得这是哪出？”
“怎么，心疼了？”
裴凛浑不在意地收回手，他不是什么君子，也从未以此自居。既然对女人起了兴趣，食髓知味，甘于肤浅，也没什么好忌讳的。
谭映禾直视他，眼神里尽是明晃晃的嘲弄，“心不心疼，跟你有关吗？”
“当然有关。”他把烟叼在嘴里，眼睛微微眯着，倒是没有上位者的凌人盛势了，一举一动像极了流氓。
还是没什么道德底线的那种。
“我喜欢你，就不愿意看你心疼别的男人。”
坦然又直接，像是怀了什么了不起的心思一样。
谭映禾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然后就越过他进了女厕。
她站在洗水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来时她就知道张向强没安好心，所以连妆都没花，头发随意的扎着低马尾，两鬓乱乱的，因为发烧，脸色又呈现出憔悴衰败的苍白，身上也裹着密不透风的棉服——
是怎么看都不会让人产生欲望的形象。
不知裴凛又是发了哪门子的疯，还是说真应了那句歌词。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那他还真是挺骚的。
谭映禾想着，拧开手龙头洗了把脸。
凉水刺激感官，再抬头，感觉脑袋稍微清醒了些。
在卫生间待了大约五分钟她才出去，刚推开门，裴凛也恰好推开男厕的门走了出来。
俩人面面相觑。
裴凛突然抬手，他又想试温度，这次谭映禾却有所防备，在他动的一瞬间就偏过了头。
裴凛的手停在半空，而后毫不在意地落下来，看着她说，“你发烧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谭映禾往后退了半步，“低烧。”
“因为淋了雨吗？”
谭映禾抬头，她下午并没看见裴凛，想了想，也懒得问了，“不是，我先回去了。”
“有事。”
谭映禾耐心告罄，“你到底想干嘛？”
裴凛不疾不徐地看着她，眸色清寂，“我做的不明显吗？”
谭映禾摇摇头，她还是不敢相信裴凛真有这么贱。
她喜欢他的时候他爱答不理，现在她不在意他了，他又上赶着来讨嫌。
裴凛一看她那转来转去的眼珠子，就知道她心里没藏什么好话。
勾唇笑了下，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着光，神色端正，也透着股不羁，“我在追你。”
谭映禾怔了会儿，心里不着调地响起了《红玫瑰》的旋律。
有些控制不住了，过了会儿才打住，冷冷地回答，“那你怕是要失望了。”
“为什么？”
谭映禾皮笑肉不笑地看他，“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哦。”意外的，裴凛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我知道。”
谭映禾蹙眉，知道你还追？
她讥讽地笑，“裴总这是要为爱做三？”
没想到裴凛扯了扯嘴角，轻佻地开口，“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