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富锲与鹤在林不对付,可明月山庄是青城派的老大哥,裴右洵说这话,岂不是在当众打鹤在林的脸吗?
“鹤掌门,晚辈希望你能把当日的情形说清楚,帮助我们找出真凶,也好替你洗清嫌疑。”裴右洵没有陷害鹤在林的理由,他希望鹤在林能明白这个道理。
鹤在林惊怒交加,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孤芳自赏的性子,猛地给他砸个杀人的罪名,伤害了他的自尊,叫他恼羞成怒,忘了冷静的想一想,这里面是否有圈套?
“在林”门口传来一声低吟,鹤在林抬眸望去,竟是玉姬。
“你怎么来了?”鹤在林疾步走到门口,握住了玉姬的手,他就像一个被人欺负惨了的小孩,猛地看见玉姬,竟然感到了一阵委屈。
玉姬蒙着轻纱,妩媚的眼睛里存着惧意,“我担心你。”
鹤在林勉强挤出笑容,“别担心,我没有有杀过人,裴庄主他们会还我清白的。”
玉姬苦笑,仿佛是在笑他傻,她在门口听了半晌,听到的可全是针对他的言论。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当晚你已经把钥匙给我了呢?”
这样轻柔的一句话,却立刻引起了骚动,裴右洵快走过来,“鹤掌门,事发当晚你把钥匙交给玉姬姑娘了吗?!”
鹤在林责怪的看了玉姬一眼,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钥匙在她手里呢?富锲心怀鬼胎,不能证明人是他杀的,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嫁祸给这个无依无靠的番邦女子啊!
玉姬回望鹤在林,眼里充满了决绝和珍惜,仿佛是在告诉鹤在林,和他的名声比起来,她根本死不足惜。鹤在林心潮涌动,堂堂青城派掌门,怎么能要一个弱女子替他顶雷?
背手将玉姬挡在身后,鹤在林冷着脸道:“当晚我的确和玉姬去过冰室,因为我要准备青城问剑的相关事宜,没有空管那些冰雕,所以把钥匙交给玉姬,请她帮忙打理,怎么,有问题吗?”
鹤在林明显情绪不好,裴右洵转向玉姬,“请问玉姬姑娘,你与鹤掌门看完冰雕后,又去了哪里?”
“回我自己的房间睡觉,铃儿她们可以作证”,玉姬镇静道。
裴右洵盯着玉姬的眼睛,他一向和煦,眼神应该不会给人造成过分的压迫感才是,可玉姬却避开了。心细如裴右洵,怎么会看不出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裴右洵向玉姬伸出一只手,和声道:“玉姬姑娘,请你把冰室的钥匙拿出来,让我看一看。”
“我,我没带过来!”玉姬说。
“无妨。”裴右洵微微一笑,“唐周!”,前两个字温和,后两个字果断。
“师兄”唐周持剑肃立。
“你去玉姬姑娘的屋子,替她把钥匙拿来,动作快点,我们就在这儿等。”
玉姬身子一颤,立刻从鹤在林身后转了出来,“等等!”,她大喊。
鹤在林也看出不对了,问玉姬,“你是不是不舒服?”
玉姬咬着嘴唇摇头,鹤在林又追问了一遍,玉姬才颤颤的说:“钥匙,丢了。”
鹤在林脸色骤变,抓住玉姬的肩膀,急道:“丢了?怎么会呢?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放在哪儿了?”
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玉姬望着鹤在林,话中满是自责,“在林,我不知道钥匙掉在了哪里,我回去的时候它就不见了。”
鹤在林的脸一下子变得比玉姬来之前还要苍白。
玉姬被鹤在林的样子刺痛,她抹了抹眼睛,走到裴右洵面前,“裴公子,当晚,在林的确把钥匙交给我了,他根本进不了冰室,怎么杀阮软?”裴右洵没说话,玉姬又转向众人,“你们凭良心说,比起鹤掌门,是不是我的嫌疑更大?”
玉姬明眸善睐,身姿窈窕,可这一刻,大多数人看见的不是她与生俱来的艳色,而是她为鹤在林挺身而出的勇气。
“玉姬,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杀得了阮软!”鹤在林惊痛交加,旁人都能因玉姬这番言辞而触动,更不要说被坚决维护的鹤在林本人了。
玉姬没有理鹤在林,她将双臂交叠于胸前,两手摸在肩上,以她家乡的习俗向裴右洵行礼,“裴公子,我目前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也找不到其他的证人,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杀阮软,我相信,明月山庄会还我清白的。”
裴右洵道:“玉姬姑娘放心,明月山庄从不冤枉好人,如果姑娘是无辜的,我们一定会还你清白。”
玉姬欣慰一笑,裴右洵又说,“不过,在找到真凶之前,要委屈姑娘一段时间,我会派人轮流守在姑娘屋前,姑娘最好待在屋子里不要乱走,直到凶手伏法为止。”
这是要禁足了,玉姬咬着唇,想点头,却发现脖子硬的厉害,于是出声答应,“好”
唐周对玉姬施了一礼,伸手向外,“玉姬姑娘请。”
玉姬转身,跟着唐周一块儿往外走,再也没看过鹤在林。
“等等!”鹤在林突然大喊,玉姬当众替他揽下杀人之嫌,他怎么能让玉姬被唐周带走呢?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明月山庄了,铁青着脸越过裴右洵,鹤在林径直来到裴宪先面前,拱手,“裴庄主,小弟刚刚想起一事,不知如何处理,不如现在说出来,请裴庄主,和宋大侠裁决看看。”
裴宪先点头,“鹤掌门有话请讲。”
“事发当夜,我把钥匙交给玉姬后,便和她一起回去,在离厨房不远的地方我们遇到了一个人,那人先撞到了玉姬,后又说自己迷路了,当时已是深夜,现在想想,此事是否有些蹊跷?”
“鹤掌门可知那人是谁?”裴宪先问。
鹤在林更谦逊了一点,“他说他是明月山庄的弟子,名字,我忘记了。”
此语一出,正厅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透着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只有裴宪先的脸色丝毫不变,“鹤掌门可能记得那人的样子,若是记得,裴某现在把人都叫来,让鹤掌门认一认。”
“不用劳烦,此人现在大厅中,就是这位!”鹤在林手臂伸直,掌心朝上,直指宋钦身后的邹衍。
邹衍的脸赤如朱砂,望着裴宪先一脸惶惑,“庄主!我!”
裴宪先微微皱眉,“过来!”
邹衍下意识的看向宋钦,宋钦点头,示意他过去,邹衍挪到裴宪先面前,“庄主。”
裴宪先先是严肃低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邹衍垂首,“弟子知罪。”
“你当晚跑厨房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