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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双妙侣绞发结心 三挚友炙肉交谊(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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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昨夜怕是过了亥时才入睡。流复揉着眼从粟玉芯的枕上醒来,红帐罩了几层,流复从那纱中也感受不到阳光的刺目,翻身手搭在彼薪的身上。

    这一晚睡得极不安稳,流复在梦里折腾了好几遭,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但一身都是说不出的爽快,可醒过来好像一切又不真切了。朦朦胧胧,流复看着眼前的人,那温存蚀骨的销魂。晨间的燥热席卷流复的全身,他的手忍不住从里往上慢慢抚摸那玉质的肌肤,他的唇与那抹红脂不知不觉竟只有一毫之隔。

    流复摔回枕上,皱眉抿嘴,心说自己真的疯了,愈发糊涂犯混,再和他纠缠几次怕就忍不得了。流复捏了拳头捶在床上,看着熟睡的彼薪,又恨又爱,每每他寻上床这么玩弄自己,他自个却好好的,睡得这样惬意,而自己被惹得浑身都是火。

    越想流复越是不忿,赌了气要去治他,但一动,身上那滑腻不堪处的尴尬让他停了下来。流复心说还是先趁他没醒去擦擦干净,刚坐起身头发就被扯住,他拧着眉头去看,发现自己的头发和彼薪的头发不知怎么了有一缕死死缠在一起,结了个结。

    彼薪皱着眉也眨了下眼,扯到头发让他吃痛,伸手抓了抓头醒了过来。

    “几时了?”

    “才醒,还不知道呢。”

    流复抓了彼薪的肩把那缕纠缠在一起的发结拿到他眼前晃了晃,彼薪嘴微微张了一下,又闭上,挠挠头才道:“睡得太死了,青丝自个抱团了都不知道。”

    “这怎么看着像编出来的结?”流复捏了他的肩问道。

    “谁这么无聊,要不是自己缠了,要不是晚上梦里弄的。”彼薪指着流复道:“是不是你在梦里编草席?”

    流复咬了嘴唇,拍了他一下道:“以为是你?快想法子解开,两人走出去以为是长成一串了。”

    “看着缠得这样死,怕只能绞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随意绞了是不敬。”

    “无碍,朕免了这不敬。”彼薪拉着流复的手笑道。

    流复撇撇嘴,从床上下地,彼薪跟着他一起找了把剪灯芯的小剪子,流复拿起剪子剪断了自己这边,刚要去剪彼薪那段,彼薪忙握住那手道:“朕也试试。”

    说着彼薪拿过剪子捧起那缕头发,神色庄重的剪断了它。

    “这你也要争?”流复瞧他那样子有趣,便笑了。

    彼薪把那缕头发揣进怀里,拉了流复说去洗漱,午膳后再去围猎,一定要打几只猛兽回来。

    说来也怪,这玄亲王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夜间病竟全好了,上了大宛驹与皇帝一前一后进了林子围猎,捕了不少东西回来。傍晚更是亲自在校习场演练箭术,得了几支好彩头。

    昨儿夜里下了一场春雨,空气中的湿润气息,有几分惬意。绾昭在猎宫的院子里与娟梨偶尔说说话,除了读些书也没有旁的事可做。绾昭膝盖不好,不能久站,更经不得那春寒,原也不想来,可上面的旨意不好违背,就想着不出那宫门就是了。

    绾昭裹了身哆罗呢的袍子扶着门框,望向那远处的景色,她在猎宫数日都未出过自个的宫门,心里有些烦闷,今儿这一场雨后芬芳惹得她想出门走走。绾昭唤来琴欢,二人便出了宫门行走。

    绾昭见院中景色比不得宫中景致华美,但另有一番风情,她寻着满地落英缓步到了一树梨花之下,她抬眼看花,念了句:“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绾昭抚摸那树干,冷湿的触感浸润了手心。一阵风吹过,带水的梨花花瓣沾了绾昭一身,琴欢拿了帕子去摘,绾昭看到不远处树影里有个小亭,便说去那坐了歇歇。琴欢扶了绾昭转过小径,那亭子显在眼前。

    “哪里的人?”

    绾昭抬头,一个腰圆膀粗的壮汉挡在面前,这样身形的人在猎宫中不常见,臣子们都搭了行军帐篷在山脚住了,如今猎宫中住了三位爷另有一位皇子,再就是女眷,而眼前这位却从未见过。

    “永和宫宁妃娘娘。”琴欢道。

    那汉子赶忙施礼,说话间,亭中有人迈步而出,一位年轻公子,头戴玉冠,身披灰棕猞猁狲皮裘,稳重谦和,上前眼未抬一下便施礼问安。

    绾昭回了礼,果然是熠王在此。绾昭见他手中握了一卷丝帕也未动声色,便入了亭中找了处石凳坐了。

    琴欢捻着绾昭身上的花瓣,亭中只有一张石台,围了三个圆凳,礼吉站在一旁并不上前去坐。绾昭斜眼观瞧,见他展开手里的丝帕,中间包了个好似孩童的长命金锁。

    礼吉从绾昭入亭到坐下都未抬眼看过一下,正准备包好金锁装回囊中就走,这整理长命锁的空当,他顺带用余光瞥了绾昭一眼,正与那目光相接一处,他赶紧收回目光,眨了眨眼,不动声色装好东西,刚要抬手见礼退了。

    “三爷思乡念亲,不像外头说的清冷无情。”绾昭扶着石台侧着身对礼吉道。

    礼吉唇角微动,垂着眼道:“离乡思亲,人之常情,谢娘娘关怀。”

    绾昭拨弄着绢子里的梨花瓣,道:“不是关怀,只是离思惹人。你瞧这梨花一生高洁不染尘埃,也抵不过春雨屠戮,落得满地残损。花离树,人离乡,都是这样可怜。”

    礼吉抬眼望向那梨花躺在绢子里,眉心微动。

    “瞧三爷帕子里的长命锁精巧,许是年少时带的。”

    “这长命锁是碎的,也不是臣的,是臣胞弟之物。”

    “原来是令弟的旧物,自从王妃仙逝,想三爷也是惦记弟弟的。”说到这,绾昭心下沉了沉,不想提什么哥哥弟弟的话,就转言道:“好在荣妃还在宫中,也算有亲人在身边。”

    礼吉面色如水,不起波澜,淡淡道:“宁妃不必试探,你与荣妃如何,是你们的事,臣自不会插手。”

    绾昭蹙眉,神色带了疑惑,打量了礼吉上下,果然是一副清冷不过问世事的模样,可绾昭只刚刚一眼便知礼吉绝非无情之人,那寒冰之下有一股暖流温脉,她心中不由生了相惜之情,都是宫中身不由己之人。

    绾昭起身,福了福就捧过手炉往亭子外走,提步下了阶,道了句:“何事归期无定准,无需苦恋愁思,多多珍重才好。”

    礼吉望向那背影飘零,虽是初次相遇,心中却觉得有几分熟悉,或许是那情共到一处,别离无期,各自珍重罢了。礼吉朝那背影行了一礼。

    到了傍晚,礼吉起了炭盆子准备炙上几块肉,那松木炭还没烧红,彼薪流复寻着动静就进了他的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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