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回答，我现在的记忆还有些断断续续的，也是他说，我才想起那会流传的那句‘毁掉一个天才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一个女人’。”
“原来你知道那句话，还是利亚姆教练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那会可难受了，也不敢和你说，怕你更难受。”
顾云淮把她抱在怀里，温热的手掌轻拍着她的背，自己承受着流言，不敢告诉他的那种心情，他能想象到她的委屈。
“你还没告诉我呢，究竟是什么本领？”
“明儿去民政局就告诉你。”
洛清欢看着两本红色证书，眉眼柔和，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断断续续的记忆慢慢恢复着，简冬葶说她心大，说她傻，万一是因为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她才丢失记忆的话，那哭都没地方哭去。
她也认真想过，其实不是她心大，即便是残破的记忆，她也能窥探到自己的内心，她真的爱这个男人，不然不会把戒指戴在脖子上多年，就算抛开一切，重新去看这个人，也是她可以爱上的类型。信任感是从内心深处给予的，可能这份感觉没有随记忆丢失吧。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空中洋洋洒洒飘洒着雪花，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下雪了。”
顾云淮轻轻拈下落在她睫毛上的一瓣雪花，看它消融，反过手背，那枚木槿花戒指依旧透着光泽，如今，它终于重新有了意义。
“在想什么呢？”洛清欢看他注视着自己的戒指，伸手握住了他的左手。
顾云淮没有回答，将她揽进自己怀中，轻轻吻上她的唇，冰凉的触感让他感受到幸福触手可摸。
洛清欢从他的怀中抽身，眨巴着大眼睛问，“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本领？”
顾云淮被气笑了，温存的氛围硬是被她这句话打破了，只回了一句，“怕了你了。”
最后，洛清欢还是没得到答案，只知道，顾云淮笑得贼开心。
而顾云淮看了看那两个小红本，又看了看洛清欢满脸疑惑的小脸，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什么本领？能让他被她吃的死死的本领，他的悲欢都与她有关。
洛清欢按下电梯按钮，看着数字渐渐变小，这应该不是第一次来顾云淮的公司，但是她的记忆模糊。前台认识她，便直接让她进了，她没有让人带着走，却自己在迷乱的设计中，不知如何抵达目的地。
所幸遇到顾云淮的助理李觅，“洛小姐，你怎么来了，找顾总？”
洛清欢不记得眼前的人，只是点了点头。
“顾总在办公室开会呢。”
“那我在这儿等吧。”洛清欢指了指休息椅。
“没事，都是部门总监，你进去吧。”话落，李觅拿着文件打算离开。
“我想问他办公室怎么走？”
李觅眼睛瞪得大大的，去年夏天还天天来呢，这才半年就忘了，即便疑惑，还是带她去了。
敲门得到应允后，李觅才开了门，室内烟雾弥漫，大部分是男性，谈起工作来，烟瘾不好控制，李觅不抽烟，刚进门还是被呛到了。
“有事吗？”顾云淮看来人问。
李觅清了清嗓子回道：“顾总，嫂子来了。”
“先带她去会议室。”
会议差不多结束了，顾云淮结了尾，碾灭手中的烟头，从桌上拿了几粒口香糖放入嘴中，才起身去会议室。
“洛记者为什么报道而来？”顾云淮看洛清欢坐在会议桌前看着一份采访提纲问。
“会议结束了？”
“嗯。”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工作来的？”
“我觉得洛小姐不是为美色能远道而来的人。”
洛清欢被他逗笑了，这才想到是刚刚的采访提纲被她看到了。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诶，顾总，嫂子。”
“怎么了？”
“我还说这儿没人，待会开个会。”
“去三号吧。”
来人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怎么不去你办公室？”洛清欢想自己大概是占用公司资源了，有些不好意思。
“烟味太重。”
“少抽点，我还不想守寡。”
“最毒妇人心。”
洛清欢看了看时间，
“我今天过来是为了那个吴越导演对ONLY中脑洞专区的创意鸣谢来的，这位用户关闭了自己的私信，也是匿名发表的，吴越导演在昨天的采访中说会支付此用户相应的报酬，但苦于无法联系到这位用户。所以想问你们可以找到此用户吗？”
“当然是可以的，但是这是侵犯用户隐私的问题，一般没有特殊需要我们不会去查用户信息，只是创意鸣谢，还达不到可以查用户信息的要求。”
“吴越导演多次收到冒名来领赏的消息，为此很困扰。你觉得怎样才能找出真正的发表者？”
顾云淮手指轻敲桌面，想了想，“创意产权本身就很难界定，吴越导演的产权意识很强，我也很惭愧我们在这方面的不完善，因为最初这个社区就是为了大家娱乐而设的，而且也在初步发展阶段，不过，我们不会为此而查看用户隐私的。”
顾云淮刚说完，就有人敲了会议室的门。
“请进。”
李觅打开门，“顾总，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科技部的，找你的。”
“我知道了。”顾云淮隐隐有不安感。
“出什么事了？科技部怎么来了？”
“没事，也许是例行检查，我先去看看。”
顾云淮整理了衬衫和领带，得知科技部的人在数据分析组，快步抵达。
组内人也自知没有纰漏，也不怕查。
几人查完电脑后对视，摇了摇头，起身见门口进来一位身着白色衬衫的男子。
“顾云淮？”
“对。”
“有人举报你私自进行有违法律，道德实验。”
“核心数据都在这儿，欢迎来检查。”
科技部的人见他没有任何心虚迹象，刚刚的检查也没有出现漏洞。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举报，说你和Surreality合作一款产品，是用来清除记忆的。”
“空穴来风。”顾云淮知此事得知的人并不多，洛清欢，容屿排除，江予也不会，剩下的还有于清，利益相关，她自然不会让Surreality出事，还有就是原坤，他也排除了，所以才否认了。
“主动承认是可以减轻罪责的。”为首的看了看公司的环境，若是以此公司的技术水平，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的所有数据都在这里，几位有发现证据吗？”
“都？也不一定吧。先随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吧。”
数据组的几个员工见此情形，也不敢上去阻拦，不过看顾云淮平淡的表情，倒让他们安心下来，顾云淮在他们心里不是会做这种技术的人。
洛清欢坐在会议室心乱如麻，所以在数据组门口等着，她听不见里面的对话，更加焦急。
“等一下。”顾云淮止了步，揉了揉低头祈祷的她的脑袋。“我没事。”
洛清欢交迫万分，碰到他平静的双眸，心绪才稳定了些，随即点了点头。他说没事，那她便相信他。
低声问，“我可以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照顾好自己。”温和的嗓音让洛清欢心安了不少。
洛清欢从数据组员工那儿了解到原因是当初给她清除记忆的那副VR眼镜，离开了ALL之后，洛清欢敲开了于清的门。
“洛小姐。”
“阿屿呢？”
“少爷已经搬出去了。”
“搬出去？去哪了？”洛清欢这才想起她的确很久没在小区看到容屿了。
“我们也不知道。”
“清儿呢？”
“于小姐还没回来。”
洛清欢道了一句抱歉，推门而入，她记得实验室的密道，现在的她只能在实验室中找一些对他们有利的证据。
“清欢，你在找什么？”
洛清欢听到于清的声音，回头问：“阿屿呢？”
“我不知道，今天没见他。”
“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他们的实验被人举报了。”洛清欢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她最初得知自己记忆被清除的时候是愤怒的，但是后来发现，自己的生活并没有特别大的影响，因为她觉得忘记是常态，只要没有很大的影响性，她是不在乎的。
现在想来，也许删掉她记忆的人是她亲近的人，她才会本能性地接受，如果被删记忆的人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换位思考，这样的技术是反人性的，但是她是自私的，她不想让他们出事。
于清从抽屉中拿出录像设备，调试之后，荧幕上出现了画面。
洛清欢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静静地看完了那段录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阿屿做这个的原因。”于清按了暂停键，“阿屿至今不敢住有大窗户的房间，孤僻淡漠的性子也是因为缺少家人关爱造成的。”
“他和我说他的父母是因病去世的。”洛清欢眼中闪着泪花，脑海里回忆起顾云淮谈起母亲时微微颤抖的声音，她多次向他提出想用浴缸，但是他都没同意，说浴缸洗澡不卫生。
原来，他们所做不是为了猎奇，不是为了做些反人伦的东西，而是为了让自己忘记痛苦，那么自己被清除记忆是否也是因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