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微笑摆手：“奶奶，我先离开了。春节我再去拜访您。”
奶奶笑着跟他招手道别。然后跟着坤龙一起进了电梯。
坤龙没有开车，直接坐进了奶奶的车内。他知道奶奶有事要聊，一直安静等着她开口。
直到他们坐进了餐厅。奶奶这时说：“你把韵诗叫来，我有话跟她说。”
坤龙看一眼表。“十二点四十了，她估计已经午休了。”
“叫她来。”奶奶温柔地说。
坤龙只好拿起电话联系了佣人。
等他放了电话，奶奶看向他：“她今天去医院，是自愿去的吗？”
坤龙怔了一下，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没说不想去。”
“那女医生给我打了电话。我让她有情况就跟我说。”奶奶如实讲：“她说韵诗跟她讲她一直在喝避孕药，瞒着都没跟你说。是这样吗？”
“我之前跟她说让她自己做决定。”坤龙淡声讲：“她要不想怀，可以等一等。”
“家里就你一个男孩，你怎能说这样不负责的话？”奶奶语气严厉起来：“你母亲当初就只愿意生一胎，好在你是男孩，禾家就认了。现在想到就是后悔万分。那场车祸如果你没活下来，禾氏就灭绝了！”
坤龙叹气，语气无奈。“再给她点儿时间，她会怀上的。”
“你还要奶奶等到什么时候？我都85岁了，你都30多了。”奶奶有些激动：“我死之前一定要见到曾孙子！”
坤龙尴尬看一眼周围，赶忙制止她：“奶你说话小声点儿，周围人都听见了。”
“听到了怎么样！”奶奶横他一眼，故意加大音量：“我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唐唐穆禾老总竟然生不出来孩子!”
坤龙赶紧保证道。“马上就会有，真的不骗你。”
“以后晚上9点就回家陪老婆，听到没有？”奶奶吆喝道。
“知道了。”坤龙点头，生怕惹恼了她。
这时服务生开始上菜，奶奶问他：“韵诗怎么还没来？”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服务生引着一个瘦白的长发女子往这边走来，奶奶仔细一看。正是韵诗，她今天穿着个黑色丝质连衣裙。裙摆是蓬松的轻纱，走起来裙摆显得摇荡，能清晰看到她细瘦的腿的轮廓。
韵诗乖巧地走来，看到奶奶开心地小跑着扑到她怀里。
“奶奶。”她叫的很甜，小奶音可爱极了。
奶奶笑着搂紧她，忍不住担忧地说：“奶奶觉得你又瘦了。”
“没有，我这几天吃得很好。”韵诗笑着坐到了奶奶身边。
“今天跟奶奶一起吃。”
“好。”韵诗笑着点头。很主动地拿起来碗筷，表现出一副很有食欲的样子。
三个人开始用餐，坤龙坐在奶奶的另一边，抬头打量了一下韵诗，发觉她今天化了妆。头发也卷成了波浪卷，还带了钻石耳环。精心打扮后的模样很美。
韵诗也偷偷瞥了坤龙一眼，好奇他为什么会和奶奶用餐。奶奶不会是找她来问怀孕的事情吧？韵诗忐忑地想，变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坤龙见她垂着头不说话，夹了一块肉放到了她盘子里：“多吃点儿肉。”
韵诗抬头，呆呆看他。“谢谢。”
奶奶默默看他俩，觉得两人的互动没以前亲密。
她不动声色都问：“韵诗，你这些天在家还好吗？会不会无聊？”
韵诗不想要奶奶担忧，柔柔地说：“不会，在家挺好的。”
“平时都做什么？”
“绣花，弹琴，玩手机，追剧，吃饭和睡觉。”
“坤龙每天几点回家啊？”
韵诗小心回答：“他忙完就回家了。”
“出差的时候你们怎么联系？”
韵诗心虚地说：“会打电话，发信息。”
“子龙他有没有欺负你吗？”奶奶认真问：“他要是做的不对你告诉我，奶奶一定帮你收拾他。”
韵诗自然地摇摇头。“没有。”
“夫妻之间有问题就要及时沟通，不能生闷气。”奶奶劝说道：“再好的感情，总是吵架的话也会破坏的，你们两个明明感情很好，更该学会多体谅对方。只要两人心在一起，日子会越过越顺。”
坤龙和韵诗静静地听着，都默不作声。
奶奶看着一声不吭地韵诗，吃不下去，将手下的筷子放下。
“韵诗，奶奶知道你心里委屈。穆禾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奶奶代长辈向你道歉。”她叹息一声，眼神哀伤：“奶奶知道你不想给穆禾生小孩，但是两家就坤龙一个继承人，你要不和他生孩子，穆禾就后继无人了。”
韵诗看到奶奶含泪的眼，面色一惊。赶忙放下筷子安慰她。
“奶奶，你别哭。”
“子龙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你要不给他生小孩，等我们这些长辈走了，他就要孤苦伶仃过余生了。”
韵诗看她泪汪汪地模样，自己鼻子也酸了。
“奶奶，求你不要哭。”她挽住奶奶，心疼地说：“您的话，我理解。”
奶奶殷切地望着她：“奶奶什么都不求你，就求你生个孩子。拜托你看在奶奶的面上，就给坤龙生个孩子吧!”
韵诗伸手替奶奶擦眼泪。心底隐隐发痛。她舍不得老人如此难过。只好红着眼说：“是我的错，让您担心了。”
“那你答应奶奶了？”奶奶抓住她的手追问道。
韵诗低头望着老人枯瘦温暖的手，终于点了点头。
奶奶立即开心一笑。攥紧她的手。“我的好孙媳妇，奶奶知道你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女孩。”
韵诗淡淡一笑。心里却很难受。她现在已经把她最后的退路也堵死了。
奶奶重新拿起了筷子，韵诗陪着她吃完。三个人从饭店出来后，韵诗被自己载回了家。
奶奶则和坤龙坐上了禾宅的车。让司机先把坤龙送回公司，然后再回家。
坤龙安静地坐在一边，瞥了奶奶两眼。他长这么大只见过奶奶哭过一次，就是在她父母的葬礼上，但她哭得也是很隐忍，只是默默留着眼泪。
今天她竟然在餐桌上落泪了，他有点儿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