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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杀了。”
杜谦林看着铺满地板的玻璃碎片，和被康文闻从玻璃罐里面拉出来的尸体们。
“文闻…”
“没什么失手，就是故意的。”康文闻偏头示意自己身后。
杜谦林看见了，他看见了一滩血肉在大厅中间。浓稠的血液流到长长的走道里一丝一丝融入进地面上还在不断延展的福尔马林溶液里。
血液在变浅，福尔马林也在变浑浊。
杜谦林抬脚快步走到康文闻身边，张开双臂将康文闻紧紧抱住。
“没事的。”
康文闻缓缓垂下眼眸，直到这一刻他一直在微微颤抖的手臂终于安静下来了，紧缩到几近骤停的心脏也终于重新开始有序收缩。
“呼——”康文闻长舒一口气。
“杜谦林，对不起。”康文闻知道自己情绪很容易就会失控，虽然这里是虚拟的游戏，但是杜谦林从未考虑过杀死“凶手”这个选项。
但是刚才听见广播说没有证据证明高建国杀人，而高建国也掐着康文闻的脖子告诉他，他就算被抓了最多就是一个亵渎尸体，判不了几年更不可能被判死刑。
等康文闻冷静下来高建国已经死了，自己之前手伤的左手也疼得锥心，但让他真正心口发疼的是杜谦林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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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深色的窗帘缝隙摇摇晃晃透出一道阳光。
康文闻猛地坐起来，转身看向身边的杜谦林。
而杜谦林也就在康文闻忐忑又担心的注视下登出了游戏睁眼醒了过来。
“干嘛这副表情？”杜谦林笑着把眼镜取下。
在游戏里这几天都没戴眼镜，登出突然戴着又觉得有点奇怪了。
康文闻看着杜谦林，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杜谦林知道他现在需要什么，抬手将康文闻按进怀里。
抬手用力揉了揉康文闻的脑袋。
“我知道你不是嗜杀的人，你既然知道自己当时情绪不好就不应该自己单独行动的。”
杜谦林当时会这么快指认，也是担心康文闻的状态。
“不过这次因为的凶手，还使用了香料影响大家的神智，你会焦躁也是正常的。”
康文闻脑袋抵着杜谦林的颈窝，悄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才被高建国死死捏住的感觉还残留在颈部。
虽然知道杀了他对现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杀人者最可怕的就是习惯于杀人。康文闻只是担心杜谦林对自己的态度，而不是真的在害怕自己“杀人了”这件事。
“文闻，别对别人的死亡感到麻木。”杜谦林像是看穿他康文闻的内心一样，一句话就戳到了要害。
“是你说的，无论那个人是好是坏，都不应该由一个游戏来评判。罪犯最后都会伏法的。”杜谦林道。
康文闻却使劲摇头。
闷声道“不会的，也许大部分犯了罪的人，都会被法律制裁。但即使是少数的罪犯逃脱了罪责，没有证据，或是过了时效那他就会逍遥法外。”
“也许对普通人来说，只不过是一百个人中跑了一个，无伤大雅。”康文闻直起身子抬眼看向杜谦林。
“但是对于被这个人伤害的人来说，就是不公平。是比之前的犯罪更大的伤害。”
杜谦林知道文闻是想起了自己，但是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安慰他。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那自己就没资格劝他放下。
“啪！”
康文闻抬起双手朝自己的脸颊拍了拍。
“我没事，本来我做错了事，还在这装可怜让你不要责骂我。”康文闻嘿嘿的对杜谦林笑道。
杜谦林无奈的摇头“在我面前，你没必要假装样子。”
康文闻笑着摇头，趴回枕头上“我知道了。我好困啊，你要睡一会吗？”
杜谦林替康文闻拉了拉被子，道“我还有事，出门一趟。”
“去哪？”康文闻难道追问杜谦林的去向。
杜谦林笑道“去找张登进办些事，下午就回来了。晚饭等我回来做。”
康文闻抱着被子，困困的点点头“好。”
看着杜谦林走出房间的背影，康文闻闭上眼睛。困意朦胧间想着：你现在能容忍我的坏情绪，但是如果我一直都这样，你终究有一天会厌烦的……我不想被杜谦林讨厌…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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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文闻是被房间外聊天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光着脚踩在短绒地毯上，康文闻伸了个懒腰。听外面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张登进来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轻薄睡衣，康文闻还是打开衣柜翻了件衣服换上。
“文闻醒了？”张登进正坐在沙发上，康文闻一开门他就像和大喇叭一样，告诉所有人康文闻醒了。
康文闻按了按自己毛糙糙的头发，刚刚在卫生间用水压了一下，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嗯，杜谦林呢？”康文闻问道。
“哟，才一会不见着就要找人了？”张登进打趣道。
“人家这么一大个人在你面前，你都当看不见的吗？”
康文闻尴尬的挠挠脑袋，想了想道“你来了…？”
尴尬的都让张登进替康文闻感到不自在了。
掩面道“杜谦林下楼提菜了，今天有新鲜的小龙虾到了，但是不送货上门。林仔就下去取了。”
康文闻呆呆的点点头，趿拉着拖鞋就往厨房走。
打开冰箱康文闻对客厅里的张登进道“你要和什么吗？”
张登进举手道“要一瓶冰啤酒。”
康文闻应了一声，替他拿了。但是正伸手要拿纯净水时，康文闻眼睛不自觉的飘到了啤酒上。
“来，你的啤酒。”
张登进接过道了声谢，打开大口灌了一口。
“文闻，听林仔说你现在背着他搞兼职？”杜谦林转头问道。
康文闻仰头也喝了一大口啤酒，正要点头说是。张登进却鼓着眼睛猛地站起来。
“文闻！”
康文闻吓了一激灵“怎、怎么？”
张登进快步冲到康文闻面前，一把抢走他手里的啤酒。
“你怎么喝啤酒啊？！”
康文闻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我不能喝吗？”
张登进把瓶酒罐子放下，叉着腰一副要上政治课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