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原家的东西。”洛晗急忙道。
“没事。”方遥并不介意，脸上挂着饶有兴味的笑。
台下众人开始竞拍，热闹不已。
这时，一个身影疾走过来，人们忙着关注哄闹的竞拍，并没有人注意他的到来。
来人是原靖宇，他脸色铁青，对着方遥责问道：“送你的戒指，怎么拿来当众拍卖！”
他瞥见方遥身边的洛晗，顿然怒不可遏：“是你！一定是你在背后搞鬼！”
方遥用身子挡住洛晗，傲然道：“是我拿来的，不关宝贝的事。”
“宝贝……”原靖宇苦笑一声，咬牙切齿地看着洛晗，眼神轻蔑。
有人出高价把钻戒买到了手，全场起哄鼓起掌来。
原靖宇握紧了拳头，转头看向台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该想想怎样把对家族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
在方遥身边剩下的那张空位上坐下，不同拍品上上下下，时间分秒过去，原靖宇却如坐针毡，绞尽脑汁。
过了不久，他白了洛晗一眼，拿起手机对电话那头冷冷吩咐道：“檀家的饰件，反正家里也多得是。赶快挑一件拿过来卖。要丢脸，大家一起丢。”
话音刚落不久，主持人突然接到了一张纸条，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
只见台下一名气质不凡的侍者小心手捧着一样东西，在众人的注目下郑重其事地走上台。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原靖宇皱了皱眉。
主持人隆重宣布：“临时加进一件拍品。由原氏集团首席、原茜女士特别馈赠。是当初名匠师为少女时代的原女士定制的手镯。纪念意义和艺术价值都不可估量啊！原女士特意嘱咐，要将这件拍品获得的善款全部捐给贫困的孩子。”
台下又炸开了锅。议论中不乏激赏之声。
“原来原家拿东西来拍卖是要做慈善。”
“那手镯太美了，现在哪儿还买得到这么上乘的东西。”
“之前传闻原家要走亲民路线了，我还不信。今天看来是真实确凿啊。”
“没想到，世家中出了一股清流。”
手镯以高价成交。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颓势被轻松扭转，原靖宇脸色却很不好看。他站起身漠然道：“有事先走了。”便匆匆离开了宴席。
洛晗从刚才一看到手镯开始，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看原靖宇的背影离开，方遥意识到洛晗反常的脸色，关心问道：“怎么了？”
“那是……原家主人的手镯？”
“是啊，是原靖宇的姑母。”
“我是说……那肯定是她的镯子？”
方遥不知洛晗为何会这么问，点头道：“原氏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原家当家所说应该不会假。”
为什么……
洛晗垂下眼眸，思绪飘到遥远的过去、遥远的地下……
为什么母亲也有一副一模一样的手镯？
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有一日，母亲情绪稳定，心情看上去也不错，随手把那镯子送给了蓝姨。
终于到了万众瞩目的瓷壶登场。宾客竞拍异常踊跃，高价此起彼伏，过了许久都不见停歇。
洛晗瞥见身旁的方遥，她似乎已经相信这件瓷壶是赝品，并没有提起兴致参加竞拍。
瓷壶的价格被一阵阵哄抬，最后竟以全场的最高价被匿名买家买了去。
酒会结束，众人陆续起身离场。
方遥仍坐在原处，对洛晗温柔笑道：“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洛晗笑着看向她的眼。不管宣霖怎样说，她只知道，眼前的人让她讨厌不起来。
“既然是同一世界的人，以后总会有机会再见。告辞。”
刚起身，一名侍者匆匆赶来，向方遥手里递了个名牌似的东西。
方遥吃惊地望向侍者。
对方恭敬道：“原公子离开前吩咐了，无论如何，要替方小姐买到。”
方遥握着牌子的手有些颤抖，笑颜中有种悠远的落寞和伤感，站立片刻，便离开了。
洛晗默默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为什么，那天望着画的时候，她的眼神也是那样的落寞。
这样想着，不知为何，自己心里也莫名地有些难受起来。
＊
原靖宇匆匆驱车回到原家府邸。
他虽几年前就已搬出去独住，却仍三天两头回来。
一路走进门，偌大的宅子里空荡荡的，孤寂的感觉像要将人吞噬了。
走到书房前，原靖宇深吸一口气，敲门进去。
房中灯光朦胧典雅，台上一盏芳香蜡烛扑朔着寂静的微光，从里面散出熟悉的味道，那是最上乘的香氛，让再烦躁的心灵也能快速平复下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原靖宇安静坐着，让人猜不出脸上是何神情。
原靖宇又深吸了一口气，恭敬道：“姑母。”
原茜仍旧静坐着，没有答应。若非像原靖宇那样了解她，一定会以为她睡着了。
“谢谢姑母，这次多亏姑母，不然差点让原家的声名……”原靖宇越说越紧张起来，“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下次不会再犯。”
仍是许久的沉默，坐在原处的原茜终于淡然开口，威严的语气中并没有怪罪：“很晚了，去休息吧。”
原靖宇松了一口气，心中突然横生愧疚：“都是我的过错，害姑母把这么贵重的镯子给卖了。”
“那个啊，”原茜轻笑一声，“不算什么珍奇之物，早就该弃了。那东西本就该施舍给低贱的人，今天也算是物得其所。”
原靖宇听得不明所以，却也不再追问，又慰问了几句，便小心翼翼退门出来，留原茜独自待在房里。
过了半晌，原茜收回思绪，转过身来。
烛火闪烁，映照到她那虽然已过盛年却仍姣好端庄的脸庞。眼角偶现的细纹并没有遮挡她的美，仿佛是用来提醒看过她的人，她在青春年少时该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她从书桌最私密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精美的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原本放着的镯子今已易主，空留着一个凹陷的圆弧。
原茜从盒底小心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少女各戴着一只一模一样的手镯，手挽手肩并肩，亲昵地看着彼此，脸上洋溢着美丽灿烂的笑容。
看着照片中的人，原茜眼中夹杂着一抹悠远的思念和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