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为了能提前回国是拼了老命的，最近别说和和郑垚双排了，就是连睡眠都严重不足。
郑垚看到他述哥那明显的眼底青丝，忍不住皱眉念叨：“干嘛这么急着赶回来，这边有我，具体事情有猛哥，你不用这么拼的。”
陈述笑笑没反驳，就是不想让小垚一个人孤零零地来这儿报道，这点小心思没什么好解释的。
“都看过了吗？”简单环视了一圈，他开口问，“怎么样？满意吗？”
郑垚也笑了笑，“我满不满意有什么的重要的，走，我带你逛逛。”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
“现在战队就一个破烂烂的一队，顶替wine上来的选手打完冬冠也转会了，二队几乎没人。”郑垚边走边说，这段时间对原TG的消息都挺关注。
“嗯，打野我已经物色了一个，过段时间我去聊聊看。”
“猛哥还有飞飞他们大概周末也都到了，选手休假结束由俱乐部统一安排搬过来。”TG原来的俱乐部在上海，倒是不远。
“……”陈述转头看向郑垚，眼中的笑意渐浓，“小垚，这些我都知道。”
他只是人不在国内，所有的进展群里都有，他都会看的。
郑垚眼神闪了闪，就是不看陈述，语气不自然地开口，“楼上就是宿舍，走吧。”
这人一直都活在自己的记忆和想象力，突然见面又要朝夕相处，郑垚慢反劲儿地尴尬了，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缓解气氛，不想冷场。
陈述又怎么会猜不到他的心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想着网友见面的情况大概也差不多，他俩明明隔着网线聊挺好。
他之前就看过俱乐部的装修布局照片，见到实物反而淡定得多，两个人不到5分钟就逛完了三层基地。现在大部队还没到，宿舍也没有床上用品根本不能住人。
郑垚回头看他述哥，不太确定地问：“你今晚住哪儿？”
陈述一听乐了，老子把俱乐部安在这里，目标还不够明确？“当然是你家。”
四目相对，万籁俱寂。
“……”行吧，是他述哥，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
两个人都是带着行李箱直奔过来的，现在一人推着一个腿着往郑垚家的别墅走。
“前段时间你打听我杭州老家的位置，就在这附近租基地了吧？”
陈述笑了笑，没否认。
静了半分钟，陈述又低声开口，语气中多少带着怨怼：“如果早点知道，当年怎么会找不到你……”
六年前的不告而别，不用挑明，两个人都知道说的是什么时候。
郑垚也是一窒，这话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还好距离不远，没给他俩太多窒息的时间。
“进来吧，家里没人，有保洁阿姨定期过来打扫，应该可以直接住。”郑垚开门招呼着。
陈述进门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郑垚，眼中带着明显的迟疑。
“叔叔阿姨呢？”考虑到要过来借住，陈述在机场还买了不少礼品。
郑垚抿了抿唇，低头看向地板，沉默很久，才轻声开口：“六年前车祸去世了。”
“……”陈述的胸口一疼，六年前。停顿了几秒，他缓缓抬起右手，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地把手放在郑垚低垂的头顶，顺着他的短发揉了揉。
郑垚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丝笑意，“我没事儿，都过去了。”
陈述盯着他看了几秒，到底没再多说什么，不是所有的难过都能感同身受，即使心底有很多疑问也不适合现在问出口。
郑垚调整了一下心情，给陈述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家，就张罗着他去洗漱休息，毕竟刚从英国飞回来。
陈述也没跟他客气，也是真累了，天知道他有多久都没有好好睡觉了，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郑垚家的独栋别墅其实不大，家里人少，太大的房子不聚气。反正陈述推门出来看到斜躺在沙发上的郑垚莫名觉得这里还挺温馨，可能还是跟这个主人长得好有关系。
郑垚洗完澡靠着自然风吹干，正在和手机里的小伙伴逗闷子——当代年轻人离不开手机的日常。
听到动静后抬眼看去，只见他述哥在大冬天光着膀子穿着沙滩裤就走了出来。
虽说杭州的12月没有北京那么冷吧……
虽说两个大小伙子是不用怎么讲究吧……
可陈述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心想他述哥可真他妈大方，就这么给他看了？！
宽肩窄臀，标准的六块腹肌，人鱼线被沙滩裤遮挡着若隐若现，胸口的两个小粉红有点说不出的纯情。
郑垚在心里草了一声，眼不见为净，继续低头玩手机。
陈述如果不是瞎的，就不可能忽略这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眼神，就……怎么说？
还挺有侵略性的，本来不怎么尴尬的情景就硬生生被他给瞅尴尬了。假模假式地咳嗽了一声，陈述也一声不吭地走进卫生间去冲凉了。
郑垚也愁，他在回忆之前没对他述哥起邪念的时候是怎么相处的，回忆半天也没啥头绪，索性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吧。
陈述再出来时就加了件T恤，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和郑垚说饿，可不饿吗，一整天没吃东西。
“厨房有粥，自己去盛。”这粥熬了快8个小时，陈述再不醒他就要改保温了。
陈述挑眉看他，“你做的？”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径自向厨房走去。
郑垚莫名其妙，这房间里有第三个人？想了想，跟着进了厨房，“光喝粥不顶饱……”
也不管陈述的反应，打开冰箱看了看，“可以再拍个黄瓜……要不我再给你做个鸡蛋饼？”
陈述站在他身后，笑着看郑垚忙忙叨叨的身影，人家根本没等他回复，直接取了鸡蛋和面粉开始和面了。
脑中瞬间闪过从前的片段，那时的小垚比现在话唠得多——
“说了别喝酒别喝酒，你偏不听，傻逼了吧？胃疼了吧？现在跟爸爸吭叽有什么用？”
“这是蜂蜜水，温的，赶紧喝。”
“先别睡，我外卖叫了胃药，还有600米就到了，你吃了药再睡呀。”
……
陈述当年嗜辣爱酒，最严重的时候胃溃疡只能每天喝小米粥，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再犯病被郑垚念了好几天。
那时候他觉得小垚哪哪都好，就是太爱操心了。
可太他妈怀念了……
郑垚转头就看见他述哥对着空气傻乐，再帅的脸也遭不住这么蠢的表情，忍不住抬脚轻踹他的小腿肚子——
“嘿，醒醒！傻乐什么呢。”
陈述嘴角的笑来不及收回，转眼看他眼中的笑意更浓，不假思索地回答，“乐你啊。”
郑垚搅蛋的动作一顿，我他妈就多余问，回头不理这憨货，专心做饭去了。
战队另外三人正在水群，陈述拿着手机坐在离郑垚不远处的餐桌上，漫不经心地往上翻着聊天记录。
不久前郑垚还在这里闲聊。
【垚：仔细看过了，放心吧都挺好的。】
【飞飞：我申请和明哥住一间！】
【猛哥：那我和三土一间吧，让赖子自己去自生自灭。】
【垚：我申请住家里，离得近。】
一句话又引得其他三人鬼吼鬼叫了二十多条消息，指责郑垚无形炫富，凡尔赛附体。之后郑垚就没再回复，正忙着给他述哥做饭。
陈述忽然有了水群的兴致，之前还看他们秀晚饭觉得幼稚。
【Allege：#图片#】
一张郑垚家里餐桌的照片，上面放着他刚端上来的皮蛋瘦肉粥。
【猛哥：……】
【猛哥：老板在国外混得这么苦吗？就一碗粥？】
【飞飞：哥！我正在和明哥吃烤肉，就不刺激你了哈！】
【谭明：队长你可以对自己好一点儿，我们其实很好养活的。】
陈述挑眉，对这帮不能领会领导心意的完蛋玩意儿有点恨铁不成钢，索性拿起手机对着郑垚忙碌的背影咔嚓一声，扔进群里。
【猛哥：啥意思？这是显摆有人给你做饭还是要公然出柜？】
【飞飞：诶？？？这是三土吧，侧脸看着像！】
【谭明：…回国了，到杭州了？】
陈述满意了，至少还有两个聪明人，再多几个张梦这样的蠢货他得累死。
【Allege：我也不住基地，猛哥自己住一间吧。】
【猛哥：卧槽，待遇这么好的吗，赖子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陈述把手机扔在桌上，低头慢慢喝粥去了。
郑垚把刚出锅的鸡蛋饼端过来，“你慢点吃，我再拍个黄瓜。”
“好，你吃过了吗？”
“我早吃完了，不用管我。”
陈述点头，不再废话，咬了一口蛋饼，鸡蛋和面粉的比例刚刚好，金黄的外层零星布着葱花，外面酥脆，内里松软，越嚼越香。
吃着北方最常见的鸡蛋家常饼，陈述忽然抬头，语气认真——
“小垚，我这会儿有点想我妈了。”
郑垚刚拌好凉菜，闻言回头给了他述哥一个毫不掩饰的白眼。
“我只能勉强当你爸爸，你别难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