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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Chapter 109(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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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寒香心乱如麻,下意识反问:“那又怎么样”

    严峫倒没注意到这一点,不由看了江停一眼。

    “农村很多人喜欢翻修老宅,哪怕平时在城镇工作,老家并没有人住,也会建起不落后于人的小楼房,否则容易被左邻右舍笑话。”江停环视周遭,说:“我刚才只是在想您家这栋小楼是怎么建起来的,因为据我所知,您老伴曾因为严重风湿而几乎丧失劳动能力,对吧”

    “我没有”

    “我知道您不至于做出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毕竟岳老就是公安局长。但三年前岳老在辞退您的时候,应该为您的晚年生活做了一些安排吧。”

    “”奚寒香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岳老为您考虑了那么多,为什么您不为他考虑考虑呢”江停略微向前探身,直直盯着她浑浊发红的眼睛:“到底岳老是心脏病发还是为人所害,也许只有您才能提供最后的线索了。”

    奚寒香长久地沉默着,紧抱在胸前的双臂不知什么时候垂落在了身侧,松弛地耷拉着,仔细看的话她的双手正微微发抖,指甲掐着自己的大拇指腹。

    “都是他,”突然她迸出来三个字,又狠狠地重复:“肯定是他”

    严峫精神一振。

    “那个所谓的养子”奚寒香咯吱咯吱地咬着牙:“我就说哪来那

    么大的野种突然跳出来,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岳老兴高采烈地回来要认他当养子不是骗人的是什么谁知道到底是不是岳老的种”

    严峫和江停对视了一眼,立刻追问:“是谁”

    “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个人。”奚寒香摇了摇头:“就是离岳老过世前半年,突然开始提起自己要收一名养子。虽然他也许是要面子没直说,但我听那言下之意和兴奋劲儿,似乎那人是他年轻时亲生的种,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他提过,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联系上了。我当时就担心是不是骗子,这年头骗子可多了是不是但岳老不知喝了什么迷魂汤,一个劲的说不可能认错,他心里都清楚得很”

    心里都清楚得很。

    严峫看看江停,两人心里都同时掠过一个念头:难道做亲子鉴定了

    像岳广平这个位置是不可能跑去做亲子鉴定的,不论如何都做不到完全隐蔽,风声必定会流出去,对官声造成致命的打击。但如果没有亲子鉴定这种铁证,是什么让一个公安局长对亲子关系坚信无疑

    “岳老有没有描述过这个人长什么样”严峫问。

    奚寒香凝神回忆片刻,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在岳老过世之前,有过什么不同寻常的反应或举动吗”

    严峫这个问题大概是正中关窍了,话音刚落就只见奚寒香立刻开始搓手,仿佛有些欲言又止,半晌才下定决心般,嗫嚅着蹦出来一句:“我现在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岳老身后的事情了,对吧像葬礼啊,告别仪式啊”

    严峫说:“这个您不用担心,岳老的葬礼都已经过去三年了。”

    “那就好,那就好。”奚寒香低着头说:“有有一天半夜,我听见岳老哭着给人打电话”

    一个公安局长、副市长,三更半夜哭着打电话

    严峫肌肉一紧,连江停都不由自主地略微坐正了身体。

    “那段时间岳老特别忙,每天早出晚归,经常神神秘秘地把他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我没怎么注意,毕竟岳老生前绝大多数时间一直都忙直到某天深夜,就是岳老离世前五六天的时候,我突然被书房里传来的嚎啕大哭声惊醒了,轻手轻脚地站到书房门边一听”

    奚寒香艰难地顿了顿,严峫紧盯着她:“您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对,但其实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岳老说说我对不起江队,别给我盖国旗,我不配”

    两人同时一愣。

    江停的表情刷然空白。

    “怎么能不盖国旗呢那是多大的荣耀,他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奚寒香扭着自己粗糙的手指,忐忑不安地来回注视他俩:“你们说,那个叫江队的,会不会就是他的养子啊岳老觉得自己没养过他,对不起他,所以才不愿意盖国旗而岳老生前最后接待的那名访客会不会就是他,他害了岳老,好偷盗岳家的财产”

    屋里一片安静。

    奚寒香被对面两名警察阴晴不定的脸色弄得非常惊慌,赶紧结结巴巴找补了一句:“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我可实话告诉你们啊。”

    “您不用害怕,这是非常有价值的线索。”严峫终于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下意识地端起搪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面上还漂浮着奚寒香因为看他们不爽而故意没洗掉的微许油花,不过没人提醒他:“对了,您知道岳老那天深夜打电话的对象是谁吗”

    奚寒香赧然道:“这可不知道,我不就是个保姆,哪儿知道那么多事。不过我恍惚听见岳老管那人叫叫”

    她想了会儿,才犹犹豫豫说:“老吕”

    当啷一声,严峫手里的搪瓷茶杯结结实实掉在了桌面上。

    二十分钟后。

    “今天您告诉我们的细节,包括我们来访的事,都属于高度机密,为了您的个人安全请不要再向任何人提及,明白了吗”

    奚寒香一手扶着门框,犹如革命烈士英勇就义似的不住点头。

    严峫郑重地道了谢,扶着江停转身离开。

    “等等等,”突然奚寒香终于忍不住似的探出脖子:“这位戴眼镜的警官你”

    江停顿住了脚步。

    奚寒香看着他削瘦挺拔的背影:“我是不是曾经在哪见过你”

    过了好几秒,江停偏过脸,对她浮现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微笑:

    “您应该是认错了。”

    奚寒香疑惑地点了点头。

    “你认为有多大可能性岳广平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吕局”严峫问。

    十月底太阳下山早,从奚寒香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乡下一到天黑,除了月光之外,就只有各家各户窗子里透出的灯光照亮土路,通向村头的每一步都坑坑洼洼的,因此严峫一直把江停搀扶在怀里往前走。

    “挺大的,我记得以前曾经在庆功宴上看到这两人聊天,聊得还挺高兴。”江停拢了拢衣襟,另一手老实不客气地插在严峫外套口袋里,说:“回去查查吕局和岳广平的毕业院校和工作经历,或许能有更切实的证据。”

    严峫颔首不语,也把手放在外套口袋里,捂着江停细长的手指,皱眉道:“你手怎么这么冷。”

    江停作势要抽出来,被严峫连忙用力拉住了。

    不知道谁家在用猪油炒腊肉,滋滋油香从窗缝隙中透出来,江停深呼吸了一口,喃喃道:“还挺香。”

    但严峫置若罔闻,仿佛没听见这句话一般:“如果真是吕局的话,他跟岳广平之间联系比我们想象得深,很可能他对1009塑料厂爆炸案的内情有所了解,知道岳广平如此愧疚的原因是什么,甚至有可能”

    “甚至有可能知道我还活着,”江停静静道。

    他们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村庄,远远只见杨媚在车里闪了闪前灯。

    “严峫,”江停突然边走边极其轻声地开了口,问:“我们一直假设岳广平准备送礼的那名年轻男性,即奚寒香所说的私生子,就是最后一刻来访的凶手。但有没有可能这种思路从开始就错了,最后的访客其实是”

    严峫仿佛预料到他要说什么,蓦然站定了脚步。

    江停在月光下望着他,还是吐出了那个名字:“是吕局”

    “”严峫久久没有吱声,寒意从心底蹿升到喉头,半晌才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吕局是岳广平可以三更半夜打电话哭诉的至交关系,那在家里穿秋裤接待,或者是跨栏背心甚至打赤膊,那都是说得过去的。

    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线索能还原当时的景象了,两人在夜幕中面对面默站了一会儿,杨媚终于忍不住从车里下来,敞开嗓子“喂”了一声,怒气冲冲地叉上腰:“严峫你在干嘛,你这是故意当着我面搞花前月下吗”

    严峫一回头:“我们这是在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你有什么意见”

    杨媚:“”

    严峫笑起来,又一拍江停屁股:“你先上车,我有点事。”

    “你”

    严峫已经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了夜色里,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打火机丢在奚大妈家了五分钟就回来”

    “他干嘛去”杨媚怀疑地走上前:“打火机丢人家里了”

    “不,他在奚寒香家里并没有把打火机拿出来过。”

    “哇果然是跟哪个村口小芳对上眼儿了偷摸私会去了吧姓严的你给我回”

    杨媚大怒要去追赶,但话音未落就被一把按住了,她回过头,只见江停眼底倒映着月光揉出的细微笑意:

    “没事,我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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