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是圣女贞德”和“她很可怜”两句话，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也不愿意深究，忽然想一事，道，“柯舟，我现在又回到R市了，可能以后就落户到这里了，你的房子还能租给我吗？”
叶柯舟脸露惊诧之色，情绪激荡地道，“余愁哥哥……你……你……你真的以后都一直留在R市，落户到我们这里了？”
“是啊！”
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叶柯舟兴奋起来了，脸灿莲花，抓起我的手摇了又摇，就像个小时候摇泼浪鼓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给她传递的这个消息为什么会使她有这么大的反应，正疑惑间，却见叶柯舟一下子拉起我的手就向家里跑去，很疑惑她柔柔弱弱的模样，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力气。
她一边跑，一边喊，“爸，妈，哥，嫂……你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叶家人也惊奇于她大呼小叫，都来到她的院子里，看到我时，露出震骇之色。
还是叶父最先道，“小舟，你拉着小江的手，让外人看了，成什么样子？”
叶嫂却发表不同意见道，“小舟这是让激动给急的，你看她兴奋成什么样子了，这一个多月来，她的面部面情加起来，也没有这几分钟丰富。”
叶柯舟听了，虽娇羞得低下了头，却也并没有松脱我的手，仍然用很大的声音对我说道，“我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余愁哥哥他刚才说以后要落户到我们家了——再也不离开了。”
叶家人听了此言，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呆若木鸡，我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晓得为什么叶柯舟会如此解读我给她说的言语。
可见叶柯舟那因惊喜而兴奋的模样，实在不忍再伤她的心。
叶兄最先反应过来，向我求证道，“我妹妹说得都是真的？”
我不能说真话，也不能说假话，只好嗫嚅着道：“我以后就在R市落户了……我老家拆迁了，可能回不去了。”
叶嫂似乎发现了端倪道，“户口迁到了哪里？”
“学校管户籍的人说，暂时迁到了望海区派出所。”
我实话实说道。
“总得有个具体地址吧？”
叶兄是个识大体的人。
我不想说迁到海滨别墅，又不忍骗他，道，“先在那里挂着吧？”
“如果让你迁到我们家，你会同意吗？”
叶父抽了一口旱烟，缓缓地道。
“这个……”
我看向叶柯舟的眼睛，她向我笃定地点了点头。
我拖长了声音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呢？”
“这——”
叶父也搔了搔头，“要不你先用小舟干哥哥的身份……等以后你们拜堂成了亲……才正式更改为夫妻……你放心我们叶家有儿子，即使你和小叶以后有了孩子也随你姓……”
一句话，说得脸皮本来很厚的我也不由面红耳赤，叶柯舟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却仍不肯放下我的手臂。
终于，我道，“我看这样——等以后事情有了结果——再说迁户口的事——你们以为如何——”
叶嫂似乎十分开明道，“小江说的是——他又不是入赘，我家也不缺养老女婿——还是以后再说——”
叶母看我的目光更加慈祥了，却轻轻道，“小江想必累了，他的房间给准备好了吗？”
叶嫂又道，“准备什么？和小舟一个房间岂不是更好？”
“嫂子！”
叶柯舟撒娇地喊了一声，但她仍然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眼中得出答案。
“我就是来问一下，你们的房子还能租给我吗？我按月付房租。”
我说明了来意。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叶柯舟松脱了我的手，对我，也是对大家道，“你的房子一直给你留着呢。”
叶嫂又最先清醒过来，道，“小叶，你去和小江看房子，我给你们准备晚饭。”
叶柯舟没有说话，却依恋地拉着我的手，走向后院。
我们来到了那所房子前，叶柯舟把钥匙递给我，示意我开门。
我打开门，一切还是刚走时的样子，却是纤尘不染，似乎有人天天来打扫，床上被褥已经换了新的，枕套也散发出如阳光亲情般的温暖味道。
“我走后有人来租住过吗？”
我奇怪地道。
叶柯舟看向我，不说话，却坐在桌子旁，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的眼泡有些肿。
“谁惹你了？你怎么哭了？”
我拉过她的手。
“你这个坏人——”
叶柯舟突然甩脱了我手，用很重的语气道，却由于动作幅度过于大，竟向我脸上扇了一耳光，虽然不是很疼，侮辱性却很强。
我夸张地捂住了脸。
叶柯舟也觉得打痛了我，把我的手拿开来，轻轻地吹着，道，“还疼吗？”
其实并不疼，只是我无法释怀此时的尴尬，道，“我真的让你如此恨吗？”
“其实也不太恨了——最恨你的时候已经过了。”
我不知道她经历了如何的心痛历程，却见她腕上留有一道疤，触目惊心地展示在空气里，炫耀着主人曾经的一段过往。
我盯着她的手腕，她也看出了我目光的异常，赶忙把袖子竭力扯下来遮挡。
我捋起了她的袖子，想起了婚礼上，她为了我拼死挡刀的一幕，眼泪就掉下来了，正掉在那伤疤上，她的手腕很明显地一抖。
“你为什么这样傻？”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突然道，“你同意今晚我们住一个房间吗？”
我没有说话，却将那腕上的疤放到唇边吻着，是的，这一刻，我的心突然变得柔软，她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就在我要答应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门缝里传来小宝“咿咿呀呀”学语的声音，接着叶嫂就道，“小宝——你给姑姑、姑夫说，奶奶叫他们吃饭了——”
听叶嫂说我是“姑夫”，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叶柯舟也狠狠地把手腕从我嘴边抽出来，道，“嫂子——你怎么一个人欺负我不够——还和小宝组母子团来欺负我——”
一句话，大家都笑了。
我也在笑声中，主动抓起叶柯舟的手，和叶嫂出了门。
晚餐很家常，喝的是小米粥，吃的是用土办法做的海鲜，还有一大海碗腌制的咸菜，一坛家酿的米酒——所有的这一切，都让我吃出了家的味道，也让我感觉到，叶家人越来越不把我当外人，而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席间，小宝仍然乖巧地向姑姑索抱，却从姑姑怀里爬到我身上，口里嘟嘟囔囔念着，连他自己也弄不懂的，妈妈刚教给他的“姑夫……姑夫……”。
乍听小宝这样喊，叶家人都是一惊，这张窗户纸却被这个吃屎娃娃捅破了。
叶柯舟慌乱的眼神闪避着，手一扒拉，竟将一大盆小米粥都扣在我身上，大家都慌起来，手忙脚乱地给我擦拭着。
叶嫂突然道，“小江你这里留有换洗的衣服吗？”
我摇了摇头。
叶兄道，“那穿我的吧——我看我们身量差不多——如果你不嫌弃——就对付几天——”
我正要说“怎么会嫌弃？”
可话未出口，叶柯舟就拉起我的手，道，“我有洗好的衣服给他换。”
说着，不等我说话，就拉起我的手，回到了她的房间。
我以为她要给我找衣服，没想到门刚关上，她就一下子扑倒在我怀里，令我措不及防地道，“说说你和我们海校长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