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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124章 晓寒深处(风静深/云清和)(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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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成二十二年,十月二十九,刚到巳时(早上九点),天中城南。

    这天早上过了辰时(早上七点),天又落雪了。即使现在已经到了巳时(早上九点),天色却没有明亮起来,反而更加阴暗。

    这时我吃过了早饭,刚刚独自离开太学南门不久,一直向南,走在朱雀大街上,正经过吉庇居书场。吉庇居已经不是书场了,而是被征用,成了伤员收容站。

    距离我上次见天曦,过去了二十天。二十天前,我和羽林卫前军一起,差点被东原人全歼在天中城东的护城河边。

    这二十天来,我们和东原人只是隔着城墙对峙,一直处于僵持的状态。对方也没有强攻,可能他们也需要休整。

    双方偶尔用投石机向对方投掷,不过投掷的不再是石头,而是带了疫病的尸体。没几天,疫病就在城内外完全爆发了。

    这疫病太奇怪,军队和民间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因为血吸虫引起的传染病,也有人认为这是鼠疫,更多人觉得这是伤寒。

    他们说的都不对,因为我知道这疫病是魇带来的,朝廷也只有少数人知道真实情况。但为了安抚人心,朝廷就顺水推舟地对外说这是伤寒,说是比一般伤寒传染性强得多的变种。

    从白云岗撤回城内那天,火山灰恰好没有飘过,所以那天的大雪是纯白的。但之后的这些天,火山灰又开始飘过,把后来的雪染成了黑灰色,使得这时被铲到街边的雪堆是黑白相间的。

    薄薄的雾气起来了,和细雪融合在一起,被阴冷的南风吹动着迎面撞向我,这晨晓的寒湿把我的脸刮得生疼,这让我不得不把头盔面罩拉下来防风。

    我这时穿着的铠甲是新的,因为旧的那件在城外被东原人刺穿了太多次,实在用不成了。

    不过头盔没换。我是个念旧的人,用习惯了的物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换掉的。

    这时在城内还穿甲戴盔,是因为要防对方从城外射来的冷箭。而且前几天,对方有小队挖地道进来过,不知从哪就可能钻出来一伙狄人,所以我们都是尽量一直穿着甲胄,以防万一。

    不过对峙僵持时,我们只需防守城墙,比在城外作战时省心省力。双方隔着城墙把各自的日子过着,等哪天又爆发战斗,或谁先忍不住了,再亮出各自的獠牙互相撕咬。

    为了减少交叉感染,减少接触机会,守城的军队重新编组,被分割成一个个百人队。每个百人队划分一段城墙守卫,不再像往常那样换防,以便相互隔离。每个百人队又分成几个小队,小队轮换上城值守。

    昨晚从城墙上被轮换下来后,经过太学南门时,我发现了一张贴在南门外的寻人告示,上面竟然是我和天曦的画像。

    告示上说,他是去年给我们画过像的画师,有人命关天的要事要找我们,希望我们任何一个见到这告示后,能去找他。

    我马上就记起来了那个画师。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只知道我们是太学的学生,所以凭记忆又把我俩画了一遍,贴到太学门口了。

    这天我恰好轮休,于是就按他所说,来到这城南找他。

    和天曦一起待过的地方,我都还记得。然而马上快要到了时,雾气越来越浓重,能见度越来越小,我只能看到大约二十步远外了。

    在这晨晓寒霜的迷雾深处,我只好凭直觉和记忆摸排,终于找到了那个小院所在的小巷。

    我记得画师的女儿爱吃糖球,那时天曦经常买给她吃。这时我也想买点,但转头四望,哪里能买的到?战乱起来,街上以往随处可见的摊贩都没有了。

    上次和天曦来时,虽是晚上,却也是花货满载、车马络绎;这次我自己来,只剩满目疮痍、寒霜孤冷。

    或许战争如此残酷也是件好事,否则就有更多人会爱上它,我忽然想。

    幽深的巷子里雾气更浓,我穿过去,不久就摸到了画师家的门前,敲了门。

    很快,我听到门栓被抽出的声音,两扇门随之被拉开。

    我找对地方了,开门的正是那个画师,还是一样的胡须渣渣的。

    他惊叫起来:“不是说还有几天吗?”

    “什么几天?”我问他。

    “不是还有几天才要我上城墙吗?”画师哀求道:“军爷,行行好,我女儿她才八岁,她娘早不在了,没了我她可怎么办?”

    我反应了过来,我还戴着头盔、拉着面罩,他没认出我是谁,以为我是来抓壮丁的。

    因为疫病,兵士减员严重,所以前几天兵部决定,城内青壮年都要征发入伍,这我是知道的。

    “是我。”我把头盔摘下来,轻声对他说:“我看到你贴在太学南门外的告示了。”

    他还能画出我的画像,当然马上就认出了我,松了一口气,惊喜道:“客,来了?”

    不过看到我身右侧带着刀剑,他脸色又沉了一下。

    他没有更靠近我,把我让进小院。我也心照不宣,远远跟着他进去。因为疫病,大家都尽量不近距离接触。

    他好像又紧张起来,看起来不知该说什么。

    我就问他:“最近生意怎样?”

    “不好。”他摇头:“这打起仗来了,不少人早就跑出城逃难了。还在城里的,都只顾各自保命,谁还有心思画像?而且疫病又来了,大家都各自躲在家中,就算出去摆摊,路上也没多少人了。”

    我不由问他:“那,你和你女儿不会挨饿吧?”

    “还没到那个程度。”他掀开棉帘,把我让进正堂正屋。

    我忽然想起腰间还挂着钱袋,就摘下来,远远的扔向了他。

    他懵懵懂懂的双手接住,讶异看向我。

    我对他说:“这是我从城外撤回来后发下来的赏钱,你们先用吧,就当是你给我画像的钱。”

    “钱早就付过了。”

    “那副画像对我很重要,多给你点钱算什么。”我说:“再说,不知哪天我会被东原人砍死,要这钱做什么用处?”

    他没再说话,把钱袋放在桌上,探身示意我坐,我就和他隔着这正屋的方桌坐下。

    “朵儿?”他朝东侧的卧室喊道:“被子叠好没有?客人来了,还不快出来见礼?”

    “不忙。”我马上阻止他:“大早上的,让孩子多睡会儿。”

    他说:“我女儿,叫云朵儿,刚过了八岁。”

    “嗯,我记得她。”

    “我叫云清和,上次你来时,没来得及介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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