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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战云密布(风静深/陈昂驹)(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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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成二十二年初冬,乱世元年,十月初五晚。天中城东三里外,白云岗。

    从这晚开始,乱世终于还是来临了。今后的几十年里,各国混战就几乎没有停歇过。

    历代的史官们对此毫无异议,所以后来各代的史书里,都会把大懿朝武成二十二年这年,别称为‘乱世元年’。

    这天之后我认识了更多人,也了解了更多人。如今他们有的还在,有的早就死了。但有些就算还在,我应该也再也不会见到了。

    ‘生而不同,求同存异,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到如今了我还是很懂的。

    我也早知道了‘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这样的句子。

    或许成年人之间的告别仪式就应如此简单:‘你没有回我的信,我也默契的没有再寄’。就这样安静地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但十七岁时的我可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就算那时懂得了,也是不愿相信的。

    当然,我也有过不回复人家来信的时候,比如武成二十三年夏秋之际,千夜的那无数封来信。

    那时我正在番邦扶疏城,正不断接到各种突如其来的消息和噩耗,坠入深渊和黑暗之中,摔得头破血流。

    我不再主动联系任何朋友,自我断绝一切非必要社交。是他不厌其烦的一直来信,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在哪?怎样了?

    我希望他没觉得我是性情凉薄。我骨子里本不是个淡漠的人,也有很多特别挚爱的东西,也有很多非做不可的事,也有很多想能再见面的人。

    那段时日与他虽未谋面,却知他暖心。可有些坎,大的当时自己都过不去的时候,即使是多少年的老友,也是不愿轻易把伤口给他看的。

    但他还是一直来信,我才知道他是真正在意我,从没忘掉我。我这才敢小心翼翼的打破静默,战战兢兢的回他信,希望我之前的缄默没有冒犯到他。

    我告诉他,人在最悲哀的时候,会突然消失一阵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告诉他,在那段时间,我头顶降临了一场暴风雨,天上所有的云都自杀身亡,从此以后晴空万里。

    金铁虽硬却易断,人的心肠亦然。当一个人的心肠断了的时候,他虽想要人们都能看到他,却不愿人们知道他是谁。

    有些悲哀,只能自己面对。每个从真正的悲哀中,自己落落大方走出来的人,都是艺术家。每个如今百毒不侵的人,一定都曾经无药可救过。

    我曾相信:“务必请你,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毫不犹豫的,救我于这世间水火中”这句话。

    如今我更相信:“务必请你,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毫不犹豫的,自救于这世间水火中。”

    把上面这些话一股脑寄给千夜后不久,我就收到了他寄到扶疏城的回信。

    小心翼翼打开时,看到开头的“你大爷的!”四个大字,和之后的“我就知道你经事儿了!”,我立即就想象出他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和他左额上又上下跳动的那撮白毛。

    我才知道,武成二十二年十月初八那天,看到他突然作为城内增援的一员出现在白云岗时,我恶狠狠踹他的那一脚,怒骂他“滚回去继续喝你的酒”时,让他真正认定了我这个朋友。

    痛苦到极致是微笑吧?那时千夜被我这重重一脚踹的滚翻在烂泥地上,就那样仰面躺着,微笑着看向天空,开口道:“阿深,沿溪死了。”

    “滚滚滚!滚回去!你他妈跑来这,就是跟我说这个?知道这里是什么吗?这里是地狱!”

    那天火山灰终于没有再来,无尽的大雪也终于开始变成了白色。像是那些黑雪也不忍,于是纷纷洗尽了铅华,干干净净的为这样一个心地纯良的姑娘送行。

    “阿深,大帝醒了。不会再有增援了。”他还是笑着,若无其事的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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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纪大了,思绪容易飘忽,你看我又扯远了。这次我们谈及的,应该还是那年十月初五,我在白云岗上的第一个晚上。

    十七岁的我正抱着自己的不易剑和哥哥留下的百辟刀,窝在白云岗西侧的反斜面上的战壕里。

    壕沟、战堑像蛛网一样遍布在岗顶西侧,在这坡面上相互连通,但并不宽,只能容两人侧身而过。

    这样狭窄的坑道,正是为了躲避东原人的投石机砸下来的巨石。因为壕沟若是太宽,投下来的石头就能滚落进坑道中继续伤人。

    铁蒺藜和绊马索也早已在这日下午铺在了岗下,防备东原骑兵冲杀上来。

    即使火山灰不再飘过了,持续几日的放晴还是突然就停了。

    重云又开始把天空笼罩起来,阴沉的战云密布在头顶,压得人就连喘气都要小心翼翼。但无论这天是多么阴沉,那雪却就是下不来,像是憋着一股子劲头,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才肯落下来。

    起雾了,空气是潮湿的。冬夜的雾气从缓坡上播撒下来,经过我身穿的玄铁甲上,在黑铁皮上硬生生的种出一层银霜。披了霜的甲胄不再仅是沉重,也更加冰冷。

    这反斜面的土山坡上到处都是生起的一堆堆篝火,兵士三三两两挤坐在一起,热气腾腾的火苗映照着雾气,烟波浩渺的。

    即使这时我是在相对安全的后军,还不用正面面对东原人,但这终究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军营,心中激荡,不由书生意气又上来了,念起了《六州歌头.战城东》:

    “雪消冰融,披霜战城东。战云冗,膻腥浓。进退共,死生同,刀剑身周拢。热血汹,心潮涌,烈焰炯,铁甲重,征尘耸。炼狱真空,人间遍鬼雄,怒发霄冲。天有绝人路,人有逆天勇,少年如风,志莫穷。

    铁蹄飞腾,擂鼓动,战旗纵,荡长空。悲笳起,忽倥偬,泪如倾,气填膺。笑白发成蓬,驭飞虹,挣尘笼。撞丧钟,见兵戎,取奇功。遥望青冢,故梦入天中,夜半归鸿。枪尖有殷红,雕弓射枭龙,谁为天骄种?”

    “好词!”忽一人在壕沟旁抚掌,接着就跳了下来,倚坐到我对面:“想不到静深还有这等豪气的时候。”

    我听得声音熟悉,定睛一看,果真是大都统的公子陈昂驹,前太学演武场的教习。

    直到今日出城后,我才知道他也来到了白云岗,和我一样,监军这支抽调到白云岗的羽林卫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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