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夏欢看着跟在她们后面的龙鹄。对方理直气壮得说：
“我也要去。”
夏欢不免有些头疼：“可是你的身份…”
“夏烨都可以去！”
夏欢发誓，她居然从对方脸上看见了委屈的感觉。
“你和他不一样……”夏欢无力得尝试解释。
但龙鹄不吃她这套：“哪里不一样。都不是人啊。”
夏花拉了拉夏欢说：
“他确实得有个合理的身份。以后总不可能不见人。要是不小心被谁看见了，流言蜚语都要上天。”
“那你把你的头发缩短得和夏烨差不多。眼睛也变成黑色就可以。”夏欢只能妥协。
“这个简单。”龙鹄也没动。只是一瞬头发就变成了短发。瞳孔也是黑色。看起来虽然还是很显眼。但总算正常了。
“走吧，走吧。”龙鹄兴致勃勃得拿过夏欢手里的锄头。走在了最前面。
夏欢有些无奈：“咱们不是只是去把田要回来吗？带上他，总觉得突然变成了大少爷视察产业？”
夏花笑了笑，没说话。心想，还不是你自己答应人家住下了的。
到村口的时候，夏成文三人已经在这等着了。看见首先走下来的龙鹄直接愣住了。
连招呼都忘记打了。直到夏欢喊了一嗓子：“小叔！”
“哎呦，妈呀。”夏成文吓得手一哆嗦才回过神问：“夏欢啊，这位是？”
夏欢：“这是…这是我朋友。过来玩。”
夏成文仔细打量了龙鹄的脸和夏烨的脸。最后对着夏欢做了一个明白的动作。
夏欢想也知道，他们肯定误会了什么。但是，除了朋友她还能说什么…她啥亲戚这帮人不知道。
他们甚至比夏欢自己更清楚，夏欢有哪些亲戚。夏欢干脆也不解释了。木着脸上了车。
几个人全部蹲在徐成文的车后箱。车一开动就晃得东倒西歪。
龙鹄倒是新奇得跟着晃悠，过了一会也许是觉得不好玩。又坐直了身子。
在力的作用和惯性下还能保持不动安如山的稳定。这让夏欢很是羡慕，她只能扒着栏杆。努力不让自己被甩出去。
车子没有开多久就停了。夏欢扶着头问：“到了吗？这也太快了吧？”
夏成文没吭声，先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才说：“不，没到。但我们走不了了。”
夏欢有些奇怪，扭头透过护栏看出去。就看见原本就不宽敞的两条马路。此时堵满了车辆。车上却诡异得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搞？掉头回去吗？”坐在副驾驶的夏东问道。
夏成文递给了他一根烟：“回去干嘛。就对面那个村的。走点路就到了。而且还有个坏消息。这破车坏了。
刚刚要不是一路都是下坡多。咱们还开不上路口呢！”
夏东没接烟，脸色有些难看：“那等下我们怎么回去。”
夏成文耸耸肩：“看样子，要走路。你没发现吗？那些车都是空车。”
夏东没吭声，但看样子不太乐意。下了车后就开始检查车子的问题。夏成文也不阻止他。招呼着夏欢说：
“走啦，在前面。不算远的。”
租地的是个大农业公司。在镇旁边的村子盖了个简陋的办公室。但业务广泛。夏欢她们那两亩地都是少的。四婆为什么劝着夏欢她们把地要回来。
纯粹是因为他们自己家也租了地。不仅如此，夏成文家也租了四亩多。整个村有大半的地都租给了这家公司。
夏欢不常回来，租地的钱她以前也没要过。都给了当初帮徐外婆办葬礼的亲戚。
所以这个所谓的办公室。她是一次也没来过。倒是夏成文轻车熟路。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五十来岁的大爷守在门口。大爷一看见夏成文就笑着问：
“咋这时候来了。租金年底的时候不是都给清了吗？”
夏成文摆摆手：“我们来解除合同的。钱我们都带来了。”
大爷没吭声，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有些为难得说：“这现在正四月份。沃柑正是挂果的时候。你们这时候要解除合同。这沃柑的损失…”
“你把电话给我吧，我跟他说。”夏成文给大爷递了根烟。对方接过了。
夏成文：“当初合同签的清清楚楚，解除合同只需要交三倍违约金。
这个违约金我们交。违约金足够抵你的损失了。别想着狮子大开口。
地是我们的，合同也写的清清楚楚。你要想闹。我们一个村的人，咱也不怵。但你觉得，你闹完这边还有人会租地给你吗？”
那边说了什么夏欢她们听不到。只听到夏成文又接着说：
“就三倍违约金，多的一点没有。你要同意也要同意，不同意也要同意。我懒得跟你掰扯那么多。”
两个人说的话越来越冲，最后夏成文把电话一甩。脸色不太好看。那大爷又接起了电话。而后说：
“他那边答应了。那三倍违约金。现在得交。”
夏成文不可置疑点点头。夏欢也点头。两个人交了钱。也就把合同要了回去。倒是夏强。似乎有些犹豫。站着那一直没动。
夏成文：“咋？你看这样。之后出来恐怕是不容易。你不退掉？”
夏强没吭声。几个人又等了一会。检查车子的夏东才姗姗来迟。嘴里骂着：
“真是见了鬼了！那车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动不了！”
夏成文没有特别惊讶。他其实猜到了。夏东来了，两兄弟一合计也交了钱。但看夏强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夏欢没多想，村子到镇上有十几公里的路。平时坐车都要半个钟。这走路，怕是要三四个钟。
龙鹄走了一会就不太乐意了。悄悄落在了后边问夏欢：“我能不能飞回去？”
夏欢白了他一眼：“不能，叫你别来了。这会知道无聊了？晚了。”
龙鹄有些不服气：“我可以把你们也带上。”
夏欢叹了口气：“那也不行。那不是有外人嘛。我们几个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不用回去了，今晚就被村民当妖孽烧了。”
夏花听到她们的对话。憋不住笑，侧过脸去，肩膀一抖一抖。龙鹄被打碎了飞回去的想法。只能跟着几个人慢慢走。
日头一点点升高，快到中午。他们才走到村口。这会腿都打颤。
夏成文：“夏欢啊，你们在我家吃呗。再爬上去估计你们也没力气煮。”
夏东和夏强都没吭声。打了声招呼就走人了。夏欢早就不想走了。就厚着脸皮点了头。
希望五婆看见龙鹄的饭量不会把她们赶出来。午饭煮的是火锅。各色自家的蔬菜。鸡，牛肉。汤底是鸡菌汤。
调料是夏成文调的。红艳艳的辣椒飘在上面。看起来分外诱人。
夏欢：“五婆，这菌子你们上山去摘的？”
五婆：“这些天也不见啥蛇的了嘛。大家就一起上去摘了些。”
慢慢吹凉喝一口鸡菌汤，层次丰富的鲜味就入喉间来。饭吃完夏欢就更不想动了。被夏花扯了一把，不情不愿跟着爬山了。
夏花一边走一边笑：“夏欢你这体力不行啊。得练练。地虽然要回来了，但是咱们得去把之前的沃柑树拔了。
还得犁地下秧苗。赶着呢。现在可是四月初了，最晚四月底一定要把秧苗下下去了。”
夏欢苦着脸：“那下午要去拔沃柑树？”
夏欢分到的两亩地不在平地。是梯田。距离她们家也不算远。斜着走上去。那一片都是梯田。
只是现在大多种的都是沃柑树。黄澄澄的沃柑挂在绿色的枝叶里。看得人口齿生津。
她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这些沃柑搬家。一亩地大约种了一百棵。所以也不需要小心翼翼。挖断了也就断了。
这些沃柑树不过也才种了两年多。不算大，根系也没有那么发达。虽然挖起来有些费劲。但以夏欢的体力还能应付。
更别说还有龙鹄和夏烨两个作弊器。两个人一手一棵，一扯连根就带起一大片泥土。那跟玩似得。
等到天色变暗，眼看太阳就要消失在视线内时。夏花看了眼时间。还是四点多，心情难免有些沉重了。
不种田的人可能不清楚，但她小时候可没少摸这地里活。为什么要按季节播种收获，那都是上千年祖祖辈辈得到的经验之谈。
就拿红薯来说，前半年的红薯一定比后半年甜，长势好。就是因为太阳的光照时间够长，而红薯喜暖喜阳。
夏欢就没有这种烦恼了，她欢快得问：“姐，太阳都下山了。咱们也该收工了吧？”
沃柑树被放在三轮车上。一车一车全靠人力拉上去。一亩沃柑树差不多出产一千多斤沃柑。
踩三轮的主要苦力是龙鹄，因为夏花回去煮饭了。夏欢看他踩得飞快。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距离感。心里感叹，这可是一条龙啊。这年头生存不易。连龙都要出来讨生活。
夏烨也想上去蹬，不过被龙鹄拒绝了。夏欢并不是很能明白，踩三轮有什么好争的。
晚饭吃完。几个人就坐在院子里摘沃柑。这些沃柑她们不打算卖掉。摘下来放玻璃罐里再上锅蒸熟。就是简易的罐头。足以储存较长时间。
外面的沃柑皮也不能浪费，剥成一张完整的。就只要顺便放在一个通风的角落。
风会带走它多余的水分，逐渐变硬变干。时间久了就是大家熟知的陈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