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之后，阳光明媚。
荆柘最终没忘了答应他爹娄则林收拾房子的事，找了几个家政，让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的严轸陪着去围观打扫卫生。
娄则林家在三环，门禁森严绿化优美的高端小区，旁边连着政要大院。
这过于端正的审美和荆柘大相径庭，让严轸对娄则林的家多了几分好奇。但等他进了门，面对和荆柘家如出一辙的装修风格，内心只能跑出一长串省略号。
荆柘戴着口罩打开了窗户，回头给几个家分好工，就溜达到一边，随手拍掉了真皮沙发上的灰尘，扭身坐下了。他自己坐下还不算，还特别贴心地在自己身边拍了拍，对严轸发出友好邀请。
“老严，过来坐。”
宽敞的客厅里明明摆着三组沙发，他俩两个大男人，没事为什么要在一张沙发里挤仓鼠？
严轸没理他，转身绕去了旁边的沙发。
荆柘有些失望的一撇嘴，倒也没说什么，低头刷手机去了。
微风带走屋里久未居人的阴冷，淅淅沥沥擦拭的水声搅得人想睡觉。
严轸靠在沙发背上浅眠，没一会就感觉有人在戳他放松垂在扶手上的胳膊。
“干嘛？”严轸睁开眼看向罪魁祸首。
荆柘细长的眼角弯成了钩，“明天咱们去趟孙澈的医院吧，我想去会会那位给我出体检报告的大夫。”
严轸看着他嘴角不怀好意的笑，感觉这事没这么简单。
“真的？”严轸语气里满是不信，“只是会大夫，不是去证实这大夫和孙澈医院的关系？”
被拆穿了荆柘也不慌，索性大大方方一点头。
“是这么计划的，但我没去过孙澈医院，贸然过去目的性太强，所以得有个借口。”荆柘朝严轸眨眼。
看他那表情，严轸第一直觉就是没好事，不由坐正了两分，“比如？”
“比如我送你们小组每人一份详细体检，怎么样，靠谱吧？”
靠谱你大爷！
严轸捏起荆柘戳在他袖子上手指扔回去，“用不着。”
“我认为很用得着。”荆柘满脸诚恳地看着严轸，“之前我的体检记录，你可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的，现在让你体检一下怎么了？而且你刚受过伤，检查一下也好放心，还是说你是有什么隐疾不方便告知，怕我嘲笑你吗？”
他是怎么把这两件牛头不对马嘴的事扯在一起的？
“……”严轸非常头疼，“你能不能不要偷换概念？”
“我没有啊。”荆柘理直气壮，“另外我重申一下，我刚才不是在跟你商量，只是通知你。因为我已经给你们办好了预约，并且通知了唐南和丁淼，他们表示没有异议，所以……”他冲严轸一挑眉，“我刚才只是跟你客气一下，实质你的态度并不能影响结果。”
严轸：“……”
这帮吃里扒外的玩意！
丁淼起哄架秧子就算了，唐南跟着凑什么热闹！
“好了，不吭声我就当你答应了。”荆柘满意地朝他一笑，划拉了几下手机，“我们明早在孙澈医院门口集合。”
孙澈私立医院。
“咱们虽然是来装样子的，但也得装得真诚一点。”荆柘点了点严轸手里拿着的检查清单，“该检查检查，这地儿不比公立医院，病患压力没那么大，所以咱们尽量分开行动。有问题吗？”
“有。”佐伊一脸苦大仇深地冒出头来，“我一个临时被保护人员，为什么也得跟着来医院？”
“因为你也得体检。”荆柘往她手里塞了一份检查项目表，“说好了是组团，放你一个人出去不放心，索性做做检查，万一有病也能早点治。”
佐伊对他回以中|指。
荆柘没理，“那就这样。老规矩，我跟严轸，佐伊跟丁淼和唐副，有事随时联系。严组长，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被变相胁迫来的严轸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随意摆了摆手，一堆人就地解散。
孙澈的办公室在医院三楼，估计是想给外界营造一种平易近人的印象，旁边连着几个科的诊室。
荆柘趁着严轸进内科做心电图，看似随意的在走廊里溜达了两圈，结果发现私立医院注重隐私真不是白拿来当噱头的——这里居然真没装监控。于是他非常不客气的摸进了孙澈的办公室。
里外两间，空间并不大，整体是简约的装修风格，外面摆着几组会客用的沙发，周围立着几个放奖牌奖杯的架子，里间就一张简单的白色办公桌，对面摆两把造型独特的椅子，完全没有想象中清一色红木家具的华贵，反倒多了几分现代舒适感。屋子角落里立着几株绿色植物，旁边摆着一个厚重夸张的大保险柜。
荆柘盯着那保险柜看了几秒，客观认为自己并没有惊天魔盗团的手艺，于是默默把目标转向了孙澈的办公桌，然后他就看到了摆在电脑旁边的相框——陈旧泛黄的照片，隔着玻璃都散发出一股久远的时代感。照片中间站着一男一女背后是绿树蓝天，对着镜头笑得非常刻板。
这张照片哪里有点奇怪。
荆柘隔着衣袖拿起相框，仔细辨认照片的细节，随即他发现，女孩旁边多出了一只手，男孩旁边还有一条裤腿。
这是一张集体照的截取。
通常来说，照片是某种情感的寄托，把私人照片放在时可能看到的地方说明照片里的人对主人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就比如父母会把孩子的照片拿来当电脑屏保。
那照片上的这个女孩跟孙澈是什么关系？
荆柘小心翼翼地拆开相框，却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最后只拍了照片，准备回去慢慢研究。
除了照片，孙澈桌子上就剩下一摞医学杂志，通篇都是不认识的名词。荆柘草草翻过就恢复了原状，随后他用一根曲别针打开了孙澈上锁的书柜，发现了躺在最下层的一块奖牌，内容是在某个不知名的慈善领域获得了某个没听过的成就。
荆柘眉头微皱，抬眼看了眼外面的奖牌陈列架。
为什么这块奖牌会被锁起来？
荆柘心头起疑，拿出手机留了影，把奖牌放了回去，可就在这时，他摸到了奖牌后面有一行细微的突起，于是他又把奖牌翻了过来，发现是一行烫金的浮雕字：赠予尊敬的卓雅老师。
卓雅？
荆柘隔着衣袖触摸那个名字，莫名感觉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然而现在没有太多时间让他回忆，所以他也是留了照片，随即匆忙退出孙澈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