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剑拔弩张的对峙,在经过时间磨合依然没有一方退出之后,结果必然是暴力解决问题。
人和动物都是如此。
所以当严轸、荆柘和基本没什么武力值的陆宝信对上龇牙咧嘴的狼群,在双方均不打算退让的前提下,头狼明显觉得自家数量占优势,于是先一步跨过友好和平的基准线,朝距离它最近的严轸扑了过去。同时给自家兄弟发号施令,让它们群起而攻之,以团队作战模式碾碎敌方三个弱鸡人类的防线,让他们以血拜倒在狼族的崇高的灵魂下,顺便为做了狼的食物而心怀感恩。
当然,这明显是思想落后的四脚动物对人类错误的认知,不然隔壁狗为什么会被人类驯化?
眼看着头狼扑到了身前,严轸往后错开两步,抬手照头狼鼻梁就是一甩棍。
只见火光映衬的昏暗光线下,半空中闪过一道银光。原本狞髯张目的头狼还没来得秀一下锋利的犬齿,就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随即当空结束优美的抛物运动转垂直下落,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时两头狼转向荆柘,准备玩一次前后夹击,但奈何这位明显更不好要欺负,手中强光手电配合高压电击棒,两头自以为足智多谋的狼先生还没近他一米,就被电了个怀疑狼生,扭头开始寻找相对好欺负的目标。
于是,陆宝信又成了众矢之的。
由此来看,不仅已经发展出高度文明的人类文化某些时候还在遵循以强凌弱的自然法则,动物世界更是将其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
除了差点毁容的头狼同志,其他狼在短时间内确定了统一目标,一齐朝手持木棍的陆宝信冲了过去,陆宝信大惊失色扭头就跑,但也不敢跑远,只能绕着火堆溜圈,同时朝荆柘和严轸大声求救。
荆柘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保持着高度警惕,问了严轸一句:“这是人与自然现场版的‘猫和老鼠’吗?”
严轸真对他无语了。
就在这时,陆宝信一声惨叫——他被一头狼扑倒在地,其余几匹狼将他围了起来,眼看就要将他大卸八块。
严轸和荆柘赶忙冲过去,对狼群展开了单方面殴打。
紧接着就听从一开始就被打懵了的头狼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嚎叫,率先钻进了林地里,跟着它的伙伴原地犹疑了一阵,最终决定听从首领命令,也纷纷退出了战场,跑了。
严轸和荆柘这才从地上扶起吓坏了的陆宝信,帮他收拾了一下已经被撕成破布的衣服,顺便检查伤口。
“被咬了一口。”严轸低头看陆宝信流血的小腿,指使荆柘去拿急救包,随后对陆宝信说:“伤口不深,但你回去得打狂犬疫苗和破伤风。”
陆宝信整个人还陷在刚才的恐怖情境中,整个人颤抖着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茫然地盯着严轸看,等荆柘终于拿了急救包给他,用肥皂水冲洗了伤口再消毒包扎,他才在疼痛的刺激下回过神来。
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突然一嗓子嚎了出来,哭了个上气不接下气。
荆柘非常无语且无奈,甚至还有点手足无措,于是只能在旁边安静地假装一株杂草,将安慰照顾人的麻烦工作交给了严轸。
陆宝信嚎了很久,终于耗光了所有力气,睡着了。
严轸安顿好他,去叫主动接过守夜大任的荆柘。
“折腾了半宿,你去睡吧。”严轸拍了下荆柘的肩膀。
“我不困。”荆柘嘴里叼着一截草茎,声音有点含糊,“我在想,陆宝信如果跑过来了,那柳媛媛和樊高呢?”
严轸眉头一皱,警觉地朝身后树林看过去。
“也不用这么草木皆兵。”荆柘伸手把他拽回来,“我这也是猜测。现在有另一个更重要的事。”他朝陆宝信的方向一指,“如果就咱俩,几天能出去还好说,实在不行COS泰山靠打猎活几天问题也不大,但现在多了他这一病号,咱们得尽快出去。”
“是这个道理。”严轸头点到一半,神色忽然一变,狐疑问荆柘:“你又想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跟荆柘接触越深,就越觉得他让人猜不透。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荆柘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玩世不恭样,感觉什么都不走心,甚至还有点脱线,但在遇到危机情况时,他又意外的很可靠,甚至透着某种隐匿的狡猾。
可是这种狡猾又被他隐藏在年轻小伙特有的跳跃思维中,如果不是仔细看,基本发现不了。
这种感觉让严轸不太舒服。
然而荆柘似乎并不在乎他的看法,他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该干嘛干嘛。
他衔着草茎朝严轸斜唇一笑,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部卫星电话和地图递给严轸。
他说:“我从陆宝信包里顺的,你抓紧研究一下,看能不能联系人用最快速度来接我们。”
“什么?”严轸诧异,“你不经他同意就翻他的包?”
“这有什么?”荆柘哼一声,“我也是为了集体利益考虑,他有有效资源就应该分享。另外我不是未经同意,我刚问他了,他当时只顾着哭哭啼啼没理我,我就当他默许了。”
严轸:“……”
行吧,跟这货讲理讲不明白。
他伸手虚指荆柘点了两下,最终妥协地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
严轸一手在地图上虚划,确定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一手拿着卫星电话搜索信号。
一分钟后,电话显示:信号搜索失败。
荆柘探头一看,皱眉问:“这什么情况?”
“不知道。”严轸神色有些凝重,重新点击“搜索信号”,“再试试。”
结果还是搜索失败。
荆柘抿嘴皱眉,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脑中浮现。
“信号被屏蔽了。”严轸神色严峻地看着,说:“这表明柳媛媛和樊高就在附近,而且他们还没放弃任务。”
荆柘喉头一哽。
杀手二人组还要杀他。
“没完了是嘛!”荆柘心烦意乱。
严轸情绪相对稳定,“如果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无论如何都要确保你死’,那他们应该还有后手。”
“他大爷——”荆柘心态崩了,脏话已经涌到嘴边,但被严轸的问题压回去了。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我特么怎么知道!”荆柘吐出嘴里的草茎,无比烦躁地扒拉了两下刘海,忽然想起什么,问严轸:“你之前说你是受老娄委托保护我的,对吧?”